聽著李大賢的話,張寶越琢磨越不是味道,問追道:“那之後呢,他怎麼不來下曲陽與我匯合,去哪裡了?”
眭白兔回道:“之後的事情我知道,地公將軍,是這樣的,那嚴政收編了黃巾精銳之後,編成三千陷陣營,每個黃巾小帥領兵四百,還有朝廷降將,領兵三百,他自己與騎兵統領張燕各領兵五百,攻取了廣平,擊敗了袁紹,還有附近郡縣匯聚來的萬餘兵馬,此刻就在廣平修整。”
“廣平,離下曲陽,不過百里地,他要修整幾天?”張寶有些惱火了,自己被困在下曲陽,不能動彈,這嚴政手握精兵,不思解圍,卻去攻打廣平,是何居心?!
偷偷看著張寶臉色,楊奉輕聲道:“那嚴政不會想故技重施,等到朱雋與我們兩敗俱傷之後才揮軍而來,再當一次漁翁吧?”
廳內數人面面相覷,就算不誣陷嚴政,那小子搞不好也是這麼想的!一旦三位將軍身故,冀州渠帥張牛角、幽州渠帥程遠志早亡,管亥去了青州,張燕也成了他手下,他不就可以稱王了嗎!
張寶心思急轉,如果自己是嚴政,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趁此機會從底層的小帥一躍成為百萬黃巾的領袖!如此巨大的權力誘惑,又有幾人能夠看開呢?
“休得胡言!”張寶覺得大家的猜測都是建立在李大賢的話語之上,反過來講,一個戰場脫逃的敗軍之將,與一個反敗為勝的將軍,誰的話更可靠?另外,張妍的身份他是清楚的,到時候問問張妍,事情不就一清二楚了嗎!“嚴政是我黃巾後起之秀,豈能對其無憑無據地胡亂非議!”
“是,是!”楊奉有些惶恐,而李大賢卻心有所悟,不能無憑無據地胡亂非議,那就是說,有憑有據,就可以非議了吧!
“白兔,你再辛苦一趟,將我這邊的情況告知嚴政,讓他確定個時間,裡應外合,破了朱雋的包圍!”張寶凝視著夜空,從嘴裡冒出了一句。
“是,不敢說辛苦,小人為黃巾出力也是心甘情願的!”眭白兔單膝跪下,領命而去,心中激動不已,不論李大賢如何說,但是嚴政先後擊敗皇甫嵩、袁紹這都是事實,對於這樣的英雄好漢,眭白兔是景仰萬分的,當然,要是嚴政也對黃巾大業一片赤誠那就更好了!
在廣平城中,嚴展書勉強撥出一口炙熱的空氣,感覺非但肺裡,就是全身都像是被沸水澆過一般疼痛,身上的面板通紅,不少地方已經起皮,毛髮更是一大把一大把地往下掉,“看來這就是伐毛了。”看著地上的黑毛,嚴展書自嘲道,不知道現在的臉還能不能見人!
吱呀,房門開啟,張妍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參湯進來,看了看嚴展書的臉,怔了一下,“咦,好像夫君你,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呢!”
“怎麼個不一樣法?”嚴展書有些不以為然,嚴政的臉是相當猥瑣的,還有一道刀疤,基本就沒法看,自己也很久沒有照過鏡子了,實在不想看那張醜陋的臉。
“夫君你自己看看。”張妍遞過一面銅鏡,別說效果還不錯,雖然不能毛髮可見,但基本輪廓還是很清晰的。鏡中倒映出的那張臉與嚴政那張醜陋的臉實在相去甚遠,倒是有點像自己父親的臉,等等,莫非就是自己長大後的臉,隨著武道境界的突破,這身體也變得越來越靠近自己的本來面目?
有了這個猜想,嚴展書頓時興奮起來,拿著鏡子愛不釋手地看了好一會兒,就連張妍都看不下去了,“我說,夫君你雖然帥氣一點了,但是不至於這麼興奮吧,到了神變境,還會朝著完美的方向再次改變,到那時你不是要成天對著鏡子了?”
“妍兒,你可不要小瞧這容貌!”嚴展書覺得自己必須要糾正張妍的錯誤觀點:“古往今來,哪一個成大事的英雄,不是相貌堂堂的!一個長相猥瑣的人,誰會去跟從、追隨!就拿韓當來說吧,如果不是我相貌逐漸變帥,估計他還不一定肯降!”越說嚴展書越理直氣壯,肯定是這個原因,不然韓當開始的時候都被逼到絕路了還不降,後來的高覽卻很快就降了。肯定是自己的魅力增加了,嚴展書沾沾自喜地確認了這一點。
“你說得話的確很有道理,不過,假如說夫君以前的相貌是三分的話,現在也不過是五分。”張妍有些不以為然。
“滿分是十分吧,五分也不錯了,至少達到普通人的水準。”嚴展書還是知足的。
“滿分是一百!”張妍接下來的話彷彿一個晴天霹靂將他打擊成了雨天的蛤蟆,痴痴呆呆的,不知如何回答了。看著嚴展書傻眼的樣子,張妍“噗嗤”一笑轉身出門了,嘴裡還極為少見地哼起了山歌,顯示出主人是多麼愉快!
“竟然被自己的妹子吐槽了!”半天嚴展書才明白過來,這不是明擺著打擊自己麼!搖頭失笑,端起參湯一飲而盡,閉目引導腹中的熱流在全身流轉,緩解那毫不停歇的痛苦,醫治已經是千瘡百孔的肉體。
張妍出去,迎面碰到了急匆匆跑來的於氐根,一把拉住:“什麼事這麼急?”
“張帥,是下曲陽的地公將軍傳來軍令,讓大帥提兵攻打朱雋,裡應外合徹底擊敗朱雋!”於氐根神色擔憂,“可是我們就這麼三千人,還有不少降兵,這可怎麼打?!”
“是於氐根嗎?進來說!”嚴展書聽到了外邊的聲音,就叫道。
聽於氐根將情況一說,嚴展書問道:“命令是誰帶來的?這個人可靠嗎?有誰認識這個人?”
“大帥,來的這個人叫眭白兔,當年也幹過馬匪,跟末將是同行,相互都是認識的,後來也一起加入了黃巾。他本名眭固,後來在煉體之時曾激發血脈,是白兔血脈,平時速度就已經很快了,可逃跑的時候就更快了,所以被大家取笑,叫成了白兔!”
“這個人我也聽過。”張妍聞言也笑了起來,“我黃巾之中的確有這麼一個奇葩!”
“既然人認識,那麼憑藉他的速度,的確可能突出包圍,可他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地公將軍又是怎麼知道我們的?”嚴展書的腦子裡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預感:“叫他到議事廳,我要詢問一下。另外將所有校尉都叫過來,一起聽聽。”
在陷陣營之中,嚴展書自稱為將軍,屬下稱其為將軍、大帥的都有,屬下張妍、郭大目、於氐根、卞喜、雷公、廖化、韓當、高覽八人稱校尉,張妍領五百人,其餘人各領三百人,韓當、高覽手下降兵居多。
於氐根出去後,張妍望向嚴展書的美目充滿了憂慮,開口道:“夫君,這次要不咱就不去了,二叔他就像夫君所說,是一個志大才疏的人,為了他將咱們的陷陣營損失了,實在太可惜了。”
摸摸張妍的頭髮,嚴展書道:“不能不去!張寶一旦敗亡,朱雋的三萬精銳北軍就會將目標集中到我們身上,要知道,是我們斬殺了皇甫嵩!”
“現在我們去打朱雋,他至少還要分兵面對你二叔,壓力相對要輕鬆很多!”嚴展書看得很明白,現在黃巾內憂外患,不是分裂的時機,想想清末的石達開出走,帶的還是最能打的十萬太平軍,最後又是什麼下場?
“再說,我們出兵,是早有定論的事情,就是沒有你二叔的將令,我等身體好一點,也要出兵!”嚴展書說的很輕鬆,但張妍卻覺得沉甸甸的,夾在親人與夫君之間的滋味實在難為。“我們先去議事廳吧!”張妍點點頭,扶著嚴展書一起走到了議事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