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一旁的小霧撐著下巴,看著進城門時被人驚擾過的謝觀憐,忽然眼前覆上一層黑。
小霧抬起頭,看見只換下甲冑的鬆散黑發的青年目光落在床榻上,一眼不眨地走來,下意識想出口喚人。
沈聽肆目光掃去,溫潤的眼底壓著冷淡,修長似玉竹的食指抵在唇邊,示意她噤聲。
小霧霎時嚥下口中的話。
且看城裡那些舊朝的人被砍了頭掛在城牆上,就算掛滿了,也要一個不留是朝中的老大臣提的。
實際上卻是眼前這個,雖生了一副簪纓世家公子的清慈氣度的年輕男人做的。
這樣的人,小霧對他始終抱有懼怕之心。
沈聽肆停在榻邊,溫情地凝著沉睡的女人,頭也未抬地對小霧揮手。
小霧如釋重負,忙不疊退下去。
殿中沒了旁人,原本還有幾分矜持的青年拋了矜持,屈膝跪坐在她的面前,靠在她的眼前,用目光一寸寸描繪她的容顏,臉上暈出紅雲,頗有幾分待召侍寢的風情。
他動作極小地貼近,呼吸相融,女人身上的香宛如絲絲蔓延的蛛網,滲透進他渾身上下每一處毛孔,撫慰得他氣息急促了幾分。
好想親近她……
好想……
但她不讓他碰,稍稍被她允許親臉,尋到機會去碰她柔軟的唇,想趁她意亂情迷時伸舌都會被她立即清醒推開,說對孩子不好。
他再如何動慾也只得停下,兀自想法解決。
他如今素得像是一塊純潔的白布,一點顏色也看不見。
每當這時,他才覺得高估自己了。
他雖不重慾,但卻連一日一次都沒了,實在難忍得像癮犯了君子,每日骨子都是痠痛的。
要親她,纏她,貼著她。
他眼神迷濛,微啟殷紅的薄唇無聲地喘著,目光掃在她的臉上,像是在黏糊糊地舔舐。
謝觀憐睜開眼便是青年渙散的眼珠,眼尾的紅洇在顴骨上,一副縱.欲的快樂。
見她醒了,他脾性甚好的對她彎眼,眼眶中水光瀲灩,半喘半吟地竭力維持矜持,“憐娘醒了啊,可是我吵到你了?”
腔調溫潤又貼心,若不是行為不堪,她都要喟嘆一聲‘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1’了。
她剛醒來,腦子還不甚清醒,聽見他問話下意識便點頭:“有些……嗯?”
話還未說完,她的目光一頓,順著他瀲灩的眼往下,看見他拿著藕荷色的一截雪緞動作粗暴地裹著弄,腦子停了思考。
她穿的什麼顏色的衣裳?
謝觀憐摸上胸口。
空蕩蕩的。
她臉色霎時漲紅,“沈聽肆你要不要臉,一來便脫我小衣……”
“憐娘。”他打斷她,抽空從一旁挑起松軟的雪緞小衣,遞給她,“在這裡,我沒用。”
謝觀憐看見疊得整整齊齊的小衣,幹幹淨淨的。
他沒用,那他手上拿的是什麼?
謝觀憐眼神不自覺地落在他動作很快的手上。
淡紫色的柔軟雪緞比他手中那顏色,要淺幾分,被裹在裡面磨蹭得像是被欺虐得哭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