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見月放下手中的筷子,那語氣跟昨天打賭時如出一轍,“我堅持我的看法。”
霜華站在一旁,一雙眼睛在這兩人之間來回轉動,不知道這兩位主子又打了什麼賭。
蕭昀澈一貫是京城裡最惹眼的公子哥,此刻一聲不響地把他們家小姐拐到了這裡,還要小姐陪著他假扮夫婦,她實在是擔心得緊。
今天早上小姐跟她說時她還嚇了一跳,就怕惹出什麼事來沒法跟老爺交代。
誰知江見月根本不在乎,拉著她的雙手鄭重其事地說,“霜華,舅舅家那邊我已經寄了信,他們不會出賣我的。你們幾個都是我的貼身丫鬟,跟著過來也不怕什麼,你就知道咱們現在做的這件事情是為了天下百姓,就算犧牲一些也沒什麼的。”
“好了,霜華你去找幾個人收拾一下宅子吧,我跟你家小姐還有事情要做,待會再喚你”
這個宅子據說是鄔城曾經的富商留下的,因此這宅子的構造很別致漂亮,江見月和蕭昀澈一前一後漫步行走在花園的小路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不久之前,他們還是兩個世界的人,雖然在京城大大小小的宴會上有過幾面之緣,卻沒有說過一句話。
不過數月時間,她竟然答應了他的請求,卷進了朝堂的鬥爭中,想到這些,她的心不免有些沉重。
蕭昀澈跟她隔著幾步之距,走在他身後,看著前面梳著婦人髻的背影,不期然地想到了很久之前。
那時,她已經成了宋家的少夫人,他在一場宋家老夫人的壽宴上見過她。
宋家老夫人年事已高,對府裡的事情不管不問,一心念佛。
宋夫人的性子本就不好相與,又因為宋之璟拒絕了納自家的外甥女為妾而遷怒於她,後宅之中,婆母有心刁難,再聰明的兒媳也不好過活。
何況,宋之璟常年在軍營之中,並不常待在府中。
他們成婚不過一年,他見到她時,她竟已經瘦了一圈,原本圓潤有光澤的小臉已經瘦了許多,穿著打扮也比在閨中之時素淨了許多。
宋老夫人壽宴,上上下下都是她在忙著操辦,宋夫人忙著和那些官眷夫人們應酬交談,宋之璟更是無暇顧及她。
他見到她時,她正在後院裡管教做事懈怠的幾個下人。
那些老婆子自恃在府中待得年歲久,根本不把這個不受寵的少夫人放在眼裡,她在訓斥,她們在頂嘴辯解,全無半分尊敬之色。
他實在是看不過去,便沖過去訓斥了那幾個人,她轉過身抬眸看他時,眼中已有了一層霧氣,換來一句“多謝世子開口相幫,只是府中之事外男終歸不便多管,我派人送您去前院吧”
那時,她看他的那一眼,他記了很多年。
隔日,京城裡的探子告訴他,宋少夫人因在府中玩鬧,被宋夫人訓斥,罰跪在祠堂中。
他想不到那個在宋府過得謹小慎微的人是做了什麼錯事,才惹來宋夫人大怒。
細問才知道,原來是那日天氣晴好,她帶了下人在自己院中放紙鳶,這才引得宋夫人不悅。
此前他已經知道她在宋府的日子不好過,只是終歸是道聽途說,仔細探查才知道,原來竟嚴苛至此。
前世與今生,同一個人的面容出現在他眼前,他總是會覺得恍惚。
當年,她在出嫁前,便是如此嬌俏自在吧。
“蕭昀澈,你到底要帶我去幹什麼?”
正想著,前面走著的姑娘突然停下來,轉過身質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