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澈並不強求她的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昨天，我才真正知道，這一年你心中藏了多少苦澀。”

他自嘲地笑了笑，“當初設計做那些，是怕你掉進火坑，可我明明知道以這種方式試探宋之璟，你同樣會受到傷害，我卻還是做了，這是我的錯。”

“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對不起。”

不知何時，江見月低著的頭已經抬了起來，她的目光專注地看著他，她看著他逐漸紅了眼眶，不知怎的也跟著鼻子一酸。

“我不敢奢求你能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但我保證，日後，我定事事以你為先，尊重你愛護你，不會再做這樣瞞著你設計你的事情。”

“蕭昀澈”

“我在”

江見月吸了吸鼻子，聲音中有些不自知的哽咽，“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我只問你一次，你要認真地真誠地回答我，我只聽實話。”

蕭昀澈點頭，目光誠摯，承諾道：“我此生不會再對你說半句謊話。只要你問，我只說真話。”

“你說心悅於我，是真心實意，只心悅我，與我背後的家族勢力沒有任何關系對嗎？”

“是”

蕭昀澈幾乎是脫口而出，江見月話音剛落，他就答了。

這個問題，她不是第一次問他了。

江家手握兵權，他又是陛下疼愛有加的世子，她有此疑心再正常不過。

蕭昀澈雙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握住，聲音輕柔，卻格外堅定，“阿月撫遠將軍的兵權的確讓陛下忌憚，可他不會拿我的婚事去設計，我也絕不會憑借與你的關系做出對將軍任何不利之事。”

“有朝一日，就算陛下要收回兵權，清算世家，我也一定會拼死保護將軍府，如同護著王府。”

“阿月，你是京城中所有貴女的翹楚，琴棋書畫樣樣俱佳，我心悅你，難道便不能僅僅是愛慕你這個人嗎？別小看了自己，你在我心中是唯一的”

蕭昀澈真是長了一張巧舌如簧的嘴，江見月原是打定了主意要冷他些日子，與他置氣。

此刻聽他說了這許多，心不自知地軟了，一滴淚從眼中就這樣流出了眼眶。

蕭昀澈的指腹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柔聲細語，“別哭，我就怕你哭。”

曾經，他偷偷去過很多次宋家，在那些晦暗不明的角落裡，他見到過許多次她低頭落淚又倉惶擦掉的情景。

他這一生，最害怕她落淚。

每一滴，都好像是把他充滿遺憾的前世重新走了一回。

“蕭昀澈，我這一年，的確過得不易，決定嫁給你，我下了很大的決心。你可能想象不到，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悔婚，我對男女情愛一事總有些失望。”

江見月的聲音輕柔，雖有哭腔，卻也堅定，既是說給他聽，也是說給自己。

“此次，是我最後一次原諒你。無論婚前婚後，若是再有刻意欺瞞，我就當我們不曾認識，是悔婚還是和離，我絕不與你罷休。”

認識她這麼久，他自然知道從她口中說出是多麼不易。

蕭昀澈連忙接過聲，連連點頭，“不會。”

“日後一切，你我夫妻一體，絕不會有任何二心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