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撫遠將軍送女兒出門時帶了這許多東西僕從,原來是打好了要讓她在林家常住的主意,這林家人也確實對她是真心好。
只是,揚州就真的比京城更適合她嗎?
難得見她這樣俏皮,蕭昀澈有意縱著她,沒再糾纏下去,反而意味深長地說起了另一件事。
“宋之璟已經拿到了袁夫人手裡袁亭安犯罪的罪證。”
聞言,江見月斂了神色,正色道:“跟世子手上的信能對得上?”
“當然。”
這樣說來,貪墨賑災銀一案有結果了。
當初,陛下派人嚴查,卻只查出來個替罪羊。
如今,蕭昀澈私下探查許久,不僅查出了貪墨案,還查出了這一帶的徵糧徵銀案,那些地方的百姓們總算是熬過來了。
只是,江見月猶豫許久,還是問出了心裡藏了許久的話,“陛下派宋之璟來不只是一個目的吧。”
蕭昀澈失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朝中勢力錯綜複雜,但總的來說是以三派為主,以祁家為首的後黨和以宋氏江氏為首的武將,以及陛下刻意扶持的文官呂氏。”
“如果要拔掉祁家,你覺得,誰更合適?”
江見月毫不猶豫地答:“宋氏。”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剩下的話何須明說。
陛下不是希望依靠宋家拔掉祁家,而是希望他們互相鬥,鬥得兩敗俱傷,他才好坐收漁翁之利。
蕭昀澈低聲問道:“既然你一開始就知道陛下的圖謀,為何不提醒宋之璟?”
江見月的眼中有迷茫和掙紮的神色閃過,最終還是歸於了平靜。
“宋氏和江氏的聯盟早就散了,宋氏在朝中的黨爭不是我該插手的事情。除了江家,其他人的命運和我沒有關系。”
她說話的聲音很低,幾乎是慢慢的,一字一頓地說著這幾句話,最後,彷彿是自嘲般地說了一句。
“何況,如今他也未必肯聽我的。”
蕭昀澈見過她活潑俏皮的樣子,可記憶裡,她總是為了宋之璟這樣憂愁,彷彿有說不出的難過。
上一世這樣,這一世依然這樣。
“說得好。”
蕭昀澈不知何時拿了披風過來,逼近了她,彎腰為她披在肩膀上,語氣溫和,“我知你最近心情不好,前幾日還說了那樣的話逼你,是我的錯。”
“宋之璟始亂終棄,是他的錯,並非你的。不管再過多久,不管在多少人面前,江姑娘都不必妄自菲薄。”
“你說得對,每個人,每個世家都該為自身命運籌謀,這不是旁人三言兩語的勸誡便能挽救的。”
江見月在外人面前一貫堅強,此刻卻差點被他的幾句話說的差點落了淚。
她以為宋之璟的事情她在外人面前已經遮掩的很好了,沒想到卻被他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