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院了?”李千航正在吹氣球,“犯法了嗎?”
“那不知道,哪能知道得那麼清楚。但是啊,你們知道他是因為什麼事情打人的嗎?”
別賣關子了,快說吧。蘇堯“啪”地一下把紙貼好,震得燈管一晃一晃的。
“嘻嘻,看著不像,但是啊,是個痴情種子。他居然是因為女朋友打人的!”
晴天霹靂。蘇堯氣得手抖,感覺像是蹲在電視機前對數字,結果差一位就能中彩票時一樣。當然,他最多也只對上過三個數。蘇堯想,這一定是打探八卦的報應,連一點幻想的空間都不能剩下了,該死的直男。
“為女朋友打人?那是個男子漢啊。”蘇堯一聽李千航的口氣,就知道他什麼都信,這會兒已經在心裡給裴印蕭加了一百分了。正要從椅子上下到桌上,教育教育這位單身多年的同志。
可那椅子不是圓凳,本來就一邊重一邊輕,課桌也不是什麼精工活兒,不那麼平整。蘇堯感覺到一隻腳踩上桌子後,椅子的重量突然壓到他另一條腿上,整個人毫無準備地從桌上跌落。
旁邊的人趕忙伸手去接他,因為角度問題,雖然接住了他的上半身,蘇堯的腳踝還是不可避免地扭傷了。
“我送你去醫務室。”李千航託著蘇堯,後者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在去醫務室的半路上碰到了裴印蕭。
那是條僻靜曲折的小道,裴印蕭發現他們的時候已經沒必要倒退了。李千航熱情地朝裴印蕭揮手打了個招呼,裴印蕭點頭示意,然後把目光放到了蘇堯提高,輕輕接觸地面的那隻腳上。
蘇堯看到他鼻子和嘴先後抽動了一下,然後抬手摳了摳臉頰——明顯是在憋笑。
“你笑什麼!”蘇堯甩開李千航的手,盡量健全地走了過去,“很好笑嗎?”
裴印蕭看到他過來,竟然又是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一聲。“沒笑你,我在笑剛才想起的一個笑話。”
“是嗎?同學一場,什麼笑話能把您都給逗笑,講來聽一個唄。”
“喂?啊?那怎麼辦?哦哦。好。我把他送過去就來。”李千航掛掉電話,過來領走蘇堯,“趕緊的,把你送去醫務室,我要回去跟他們一起改節目流程。說是校長和學生代表今天晚上會輪流參觀,我們那個小品太低俗了,得改偉光正一點。”
“那你直接去,我自己也能走。領導就是事兒多,要不小品都取消,大家一起唱校歌,唱滿三個小時吧。”
“那我真去啦?你別半路上又摔一下啊。”李千航不太放心地看了看蘇堯,隨後“誒”了一聲,“裴印蕭,你有事兒嗎?要沒有事兒,能不能……”
“不用客氣。”蘇堯從裴印蕭和灌木叢的夾縫裡鑽了過去,“我能走,不耽擱別人了。”
“同學一場,有什麼耽不耽擱的?你才別客氣。”裴印蕭回頭,像剛才李千航那樣扶住了蘇堯,然後沖著身後的李千航擺了擺手,“你去吧。”
賣友不自知的李千航連連道謝,往教室裡回了。
蘇堯沒借力,還是一條腿撐著在走路。
“你腳不是崴了嗎?”裴印蕭拉了他幾次無果,終於忍不住開口,“怎麼搞得好像我在靠著你走路?”
“你中午幹嘛去了,兌獎?體彩還是福利彩?”
蘇堯感覺裴印蕭看起來怪怪的。剛才那個沒憋住的笑就已經水準大失,現在居然還有模有樣地當起了人形柺杖。
裴印蕭問:“我看起來像中了彩票?”
“對,像得不得了。你現在去照照鏡子,鏡子都會被你臉上散發出的神采嚇裂的。”
“是嗎?”裴印蕭突然停下來,雙手搭在了蘇堯的肩上,“讓我照照看?”他極為認真地凝視著蘇堯的雙眼,好像真的在仔細辨認蘇堯瞳孔中的他自己。可這麼近的距離,蘇堯能感覺到他撥出的氣息,尷尬地只想閉眼,又覺得那雙眼睛正在對著他作法,要蠱惑他的心智。
“如果我現在放開手……”蠱惑人心的東西用他清透但很有磁性的嗓音緩緩說道:“你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蘇堯的手幾乎要不受控制地搭上裴印蕭的手背了,他緊張得忘記了腳踝的疼痛,快要雙腳著地。
“會不會……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