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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肢

裴印蕭聽到廣播的時候,正在4樓衛生間旁邊。從衛生間的水槽裡裡瘋長出了一大堆頭發,像爬山虎一樣佔領了那一片走廊的上下左右。

裴印蕭想起爬山虎,就想起了高中校園裡有一棟被爬山虎覆蓋的老教學樓,進而想起了蘇堯。不,倒不如說他其實一直在想著蘇堯,而想著想著,他就聽到了蘇堯的聲音。他站在原地聽了三遍,以為蘇堯會在廣播裡叫一叫他的名字,可惜沒有,看來事態是挺緊急的。

裴印蕭雙手插兜,直接從那堆頭發上踩了過去,雖然有點惡心,但走這邊上樓要更快一些,他想要快一點見到蘇堯,從相遇開始,他還沒這麼強烈的渴望過這件事。

那頭發還在生長,纏繞住一切能夠纏繞的東西,藤蔓般延伸出美妙的弧度,如果忽略發質有些幹枯毛躁,以及上邊附著了不明物體這兩點,倒可以勉強稱之為藝術品——無人欣賞的藝術品也是藝術品。

然而5樓中庭一個人也沒有,裴印蕭等了幾分鐘,意識到事情不太妙。要是他們三個一路順利,就算是從負一樓往上爬,也早該爬到了吧。

蘇堯躲在門邊的桌子底下。門被鋸開後,電鋸也被關閉了。從蘇堯的角度是看不見的,那個電鋸的操縱者先是彎腰看了看洞裡,然後兩腳踹翻了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的門。

半邊門轟然倒下,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操縱者從那頭擠了進來。那人穿著全套的一次性手術衣,口罩上還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透過鏡片朝外看的,是一雙毫無生氣,蒙著一層白濁的眼睛。

操縱者甚至沒有試圖用手揭開什麼,而是再次開啟電鋸,直接開始進行破壞。他用電鋸割裂一扇又一扇櫃門,然後在裡邊瘋狂地攪動,確認沒有活物倖存後,又抽出電鋸來,再去破壞下一扇。

眼看著操縱者快要接近鄒意她們躲藏的位置,蘇堯連忙從桌下爬了出來。他先是扯高了之前佈置在地上的電線,想要絆倒那個人。但那人的身體僵硬得像石塑的,明明是在移動中被絆倒,卻連膝蓋都沒怎麼彎,整個人直直地朝前晃悠了一下,又硬生生地朝後立住了。

蘇堯趁著那石塑的不倒翁還沒有回頭,輕手輕腳地站到了門邊,然後大喊一聲,“喂!”

操縱者聽到他的呼喊,就要朝他走過來。但電線纏在了他的腳上,幾番掙脫後反而越纏越緊,操縱者不耐煩地拿起電鋸,繞著自己隔了一個圈。電線應聲而斷,纏在他腳上的只剩幾段碎節子。

“來呀,來呀!”蘇堯一路呼喊,把操縱者引到了外屋。那操縱者的智力應該不怎麼高,就這麼慢悠悠地跟著他。

裡屋裡,躲在儀器背後的鄒意和趙詩雲聽到電鋸聲走遠,終於放開了咬在嘴裡的手,抹了抹口水和眼淚,偷偷探出了頭。蘇堯的計劃很簡單,基本上也是那個情境下唯一可行的。那就是靠他引開操縱者,然後鄒意她們倆就趁機趕緊跑,最後大家一起到5樓彙合。蘇堯想的是,操縱者就這麼一個人,只要自己跑得夠快就能跑掉。

但他忘記算算自己今天總共毒奶了幾次,分別毒奶出了什麼東西。

倒退著走到門邊後,蘇堯加大了音量,繼續吸引著操縱者。他正猶豫自己是直接跑,還是把人引得更遠一些,以免他追不上自己,轉而回到房間去。

事實證明人不要想太多,想了也是白想。蘇堯剛一退出門口,就被門口橫著的一輛手推病床車給絆倒了。他抬高了頭,還是免不了背部著地,摔得七葷八素,渾身骨頭都散架了。

操縱者不傻,他才傻。操縱者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來的。在房間門口還守著兩個人。蘇堯倒在地上,還來不及做出掙紮,就被一左一右的兩個人架著丟上了手推病床。

“怎麼還有埋伏啊!”蘇堯不敢明說,只能暗示鄒意她們,“這是要推我去做手術嗎?”他不像趙詩雲認得路,並不知道自己這是要去往哪兒,只能猜個大概。

趙詩雲在裡屋什麼也看不見,本來就急得不行,聽到這個更是按捺不住。她貼在鄒意耳邊輕聲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出去,現在嗎?”

鄒意搖了搖頭,“要是他們就在門口動手,我們出去就什麼也做不了,只會白白送命。要是他們不在門口動手……那我們也應該去找其他人。”

其實趙詩雲已經做好沖出去的準備了,先問問鄒意,其實是想跟她商量怎麼配合。她實在沒想到鄒意居然會這樣回答,連反駁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趙詩雲安慰自己,鄒意比她聰明,也比她清醒,說的話有一定道理,然後焦躁地蹲在原地。

蘇堯躺在床上被推著一路前進。左右兩邊的人死死按住了他的胳膊。他試過好幾次,想靠著翻身瞬間的力度踢開他們,翻身下床,可就連那一點力氣都始終使不出來。病床被一路推到了一間手術室裡,這過程中,那個拿著電鋸的家夥一直緊跟在後面,而那個外形唬人的電鋸雖然關閉著,但還是垂在蘇堯腳邊,時不時地與金屬制的床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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