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川心裡一軟,坐在許珥床邊:“你是該道歉,對不起我不在的時候,沒照顧好自己。”
許珥看他很自然地對號入座,委屈的心煙消雲散:“不是對你,別蹬鼻子上臉。”
“……”
好吧,他的女朋友受傷都跟別的女生與眾不同,不過也習慣了。
床邊是送來的鮮花和水果,大機率是派出所的同事,江鶴川給她削了蘋果,又說了些那個跳樓女生的事。
女生和父母因為後續要不要複讀,在醫院也吵了幾次,後來還是主任出面說女生的病情需要靜養,兩人才就此作罷。
只是聽那些護士講女生似乎抗拒了一兩次,最後還是同意複讀。
許珥看江鶴川削的蘋果皮,刀刃貼著果肉遊走,削出的果皮連成一條完美的螺旋: “這樣的教育真的很可怕,固化思維還逼你創新。”
這結局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其實中國有好多學生都是這樣,一次的不及格天塌了,一次高考失利就覺得人生沒有意義了,不是他們的錯,是教育意識,是別人都可以為什麼就你不行的思維。
她之前在網上看到過這麼一個描述:“精英教育:辛苦但成為精英人士。快樂教育:快樂地成為普通人中式教育:極其辛苦地成為普通人。”
可悲,可嘆!
江鶴川還有病人要看,得先行離開,他走後沒多久薛昊捧著一束花來看她。
許珥往他身後看,空無一人。
薛昊知道許珥想見誰,可那人現在正躲在角落鬱悶中,不敢來。
他看到桌上堆滿了東西,還有垃圾桶裡被削整齊的蘋果皮,抱著花的手握緊:“你別怪小洋,當年他的師父因為沒救回那個跳樓的人,過重的負罪感辭了職。”
許珥其實對派出所的老警員瞭解不多,只知道劉瀟洋剛進所裡跟了個很厲害的師父,姓姚,他的各種表彰和錦旗可以掛滿榮譽牆的一半。
後來因身體原因辭職了,沒想到還有這事。
許珥仰了仰頭:“我沒怪他,雖然他叫我師姐,其實我兩也不是一個專業的。”
“我沒姚警官那麼厲害,如果我當時沒救回那個女生只是會難過幾天但不會有負罪感,我盡到了自己的責任,不會對自己內耗,是對其他群眾負責,也是對我家人負責。”
“薛隊,我們雖然是警察,但也是普通人對嗎?”
薛昊怔了怔,突然明白姚警官和許珥最大的不同,一個是把所有人的生死都扛在肩上,而另一個懂得責任的邊界在哪裡。
病房內安靜安靜得只能聽見蟬鳴,薛昊這麼大個子站著和許珥講話,讓她很些壓迫感。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叮叮響的首飾聲,很難不讓房間內的兩個警察不注意到。
漂亮女生在許珥病房門外探頭探腦,還鬼鬼祟祟地貼在門上偷聽,似乎還不知道這窗戶是單向玻璃。
許珥一時無奈,什麼時候自己人緣這麼好了。薛昊面無表情開啟門,順勢抓住了那女生的領子,以防她摔個狗吃屎。
女生手忙腳亂地站穩,看到病床上的許珥再看薛昊,無意間看到上面的名字恍然大悟: “吼,我哥說江鶴川有個喜歡了很久很久的女生是你啊。”
“……”
許珥瞥開眼,好的,她想起來了,這是王鹿禾的妹妹。
薛昊的臉瞬間黑如鍋底,他匆匆告辭,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王思茵緊隨其後,跑出去兩步後又退回來,露出明媚的笑容:“許警官,早日康複哦,還有祝你和鶴川哥百年好合,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她眨了個眼睛離開,留下的風都帶著著愉悅。許珥聽見她翡翠鐲子碰撞的聲音越來越遠像夏日裡的一串風鈴。
“薛昊!你等等我!”
“哎呦,好疼,我腳扭了。”
“……”
女生嬌柔的聲音沒有後續,看來,這個大木頭真的一點也不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