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隊最終還是來要人了。
許珥站在門口,看著習思樂被帶走,心裡沉甸甸的,她當然不希望小姑娘能牽扯上這事,畢竟十幾歲的年紀還有大好前程。
她從刑警隊門口出來時候看到了許久未見的人,只是對方如此狼狽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
江鶴川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像是剛被人從被窩裡硬拽出來,腳上的灰色棉麻拖鞋還沾著幾個腳印,整個人透著股狼狽的倦意。
許珥挑眉:“這是……”
江鶴川暗暗拍了旁邊賀謹舟的背暗示他老實點:“我弟弟。”
許珥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沒多問。
江鶴川卻湊過來,聲音壓低:“許警官,那個文源私立校園霸淩案是你負責的嗎?”
“我就是個收集資料的。”
“巧了,我剛接了刑警隊的法醫顧問,現在能去驗屍了嗎?”
許珥嘴角一抽,會這麼隨意的嗎,要不提醒刑警隊換個靠譜的?
“我不認路。”江鶴川小心翼翼拽著她的警服往裡走,直接把賀謹舟丟在原地: “走吧,走吧,屍體不等人。”
“……”
這人為了找藉口見她,跑刑警隊比回家還勤,現在裝什麼路痴?
許珥瞥見他下巴的鬍渣和濃重的黑眼圈,就被拉來幹苦力活,實在沒眼看,也忍著沒懟他,任由對方拽著自己往裡走。
把江鶴川交給刑警隊的同事許珥就走人,具體什麼流程身份驗屍自己搞去吧,她可要回家睡覺了。
賀謹舟從清晨坐到正午,一動不動地盯著法醫室的門,彷彿下一秒就要沖進去,把屍體搖起來作證。
下午兩點,法醫室的門終於開了。
賀謹舟猛地站起來,雙腿發麻:“怎麼說?”
江鶴川嘆了口氣,兩人又在門口討論了一番覺得是本校學生的可能性很大,但並沒有完全排除習思樂。
見賀謹舟心神不寧,江鶴川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別慌,沒直接證據的話,七天就能放人。她連少管所都進過,還怕這個?”
賀謹舟無語:“你這叫安慰人嗎?”
江鶴川對這兩小孩闖禍速度咂舌,從小都不讓大人省心:“行了,別矯情了小少爺,實在擔心就去看她。”
江鶴川和賀謹舟的二姐是好朋友,但和習思樂算不上熟,雖然大家都住在同一片別墅區。
對習思樂最深的記憶就是某天賀老爺子大壽,他和幾個朋友吃完飯聚在賀家後院打牌。
江鶴川眼尖看到一隻拇指大的蟑螂從牆外飛進來,椅子猛地往後挪了一步,他還沒出聲,就見一雙黑白色帆布鞋上去就是一腳。
略微潔癖的江鶴川見地上的慘狀皺了皺眉,抬頭就見穿著校服的小女生挪開腳,面不改色,鞋底蹭了蹭旁邊的草叢。
江鶴川忍不住說:“小妹妹,你知道嗎?最好不要踩蟑螂,因為一踩爆汁,它的卵會流出來上百個卵。”
牌桌上一片死寂。
賀謹舟的二姐聽完罵了一句:“江鶴川,你有病吧,這我家,能不能好好講話,思樂妹妹又不是故意的。”
面對賀謹妍給習思樂的臺階,江鶴川聳聳肩,也是,他跟小孩計較什麼。
然而習思樂莫名對他的表情有些不喜,立馬露出甜甜的笑容:“哥哥,假設蟑螂已經在你家裡了,你因為害怕蟑螂跑出來而不踩它,它過兩天不還是會在你家把小蟑螂生出來嗎,這到底有什麼區別?”
“……”
習思樂一番話成功讓全場鴉雀無聲。
當晚,江鶴川把宿舍裡裡外外消毒了三遍,再放上蟑螂藥。
也是後來才聽賀謹妍說了習思樂的原生家庭不好,當時暫借住他們家。江鶴川只那一面覺得這小姑娘不好惹,長大要是沒人管得住她會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