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沒回應,陳玉如摸到手機準備打120。
柯勞德突然暴起,那沾滿鮮血的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抵在牆上,冰冷的觸感渾身戰慄。
“想死的話,現在就打。”他的聲音嘶啞寒冷。
手機從陳玉如指間滑落,砸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給我找套幹淨衣服。”柯勞德松開手,踉蹌著走進浴室。
陳玉如捂著脖子深呼吸,從房間裡翻出賈三留下的衣物。
直到聽見水聲停止,男人出來,陳玉如才注意到那些血跡並非來自他自己,而他已經利落地處理好了臉上和手上的傷口。
柯勞德濕著頭發走出來,徑直癱倒在沙發上,睏意襲來。
他閉著眼睛說:“還不睡?你女兒明天不上學?”
“明天...是週末。”陳玉如小聲回答。
“哦。”
柯勞德冷淡地回應,翻過身面對她,眼神淩厲:“別動報警的念頭。我既然能救你兒子,也能讓他消失。”
陳玉如握緊拳頭:“...知道了。”
她不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麼,不問,也不說。
陳玉如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埋頭吃麵的男人,半晌,終於開口:“柯醫生,自首吧。”
柯勞德筷子一頓,緩緩抬頭,眼裡像是起了殺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陳玉如嚥了嚥唾沫,但話已出口,只能繼續:“警察很快就會知道你在我這兒,說不定,現在樓下就已經有人守著了。”
柯勞德嗤笑一聲,低頭繼續攪動面條,語氣漫不經心:“所以呢?”
“自首吧…我也去。”
陳玉如把憋了好幾天的話說出來:“我對不起許警官,這幾天,我吃不下,睡不著,良心過不去,你救了我兒子,我很感激,真的。但這樣下去會死更多人的。”
柯勞德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眼神卻越來越冷。
“我沒記錯的話…”他忽然笑了,笑意不達眼底:“賈三是不是快出來了?”
陳玉如身形一頓,臉色煞白。
“綁架警察還是間諜同謀,你知道這幾個罪要判多少年嗎?”
柯勞德盯著她,一字一頓:“就為了你那點可笑的良心,你要親手把孩子,送,給,賈,三?”
“早知道你這麼…”柯勞德突然想到房間裡面的小女孩,把即將出口的髒話咬碎在齒間。
他嗓音壓得極低,像毒蛇貼著耳廓爬過,每一個字都浸著寒意:“那我現在直接把他們殺了痛快。”
“對不起…”陳玉如心理防線破裂,撲通跪倒在地。
柯勞德俯視著她,有些好笑:“既沒有承擔罪行的勇氣,又沒有繼續走下去的決心。既想當好人,又放不下那點私心,還真是有趣。”
“兩崽有個小偷爸和綁架媽開局天崩啊,真慘,還不如我無父無母。”
柯勞德嘲笑著,他看向遠處也不知道是在笑誰:“這世道真有意思,什麼人都能當父母,反正不想要扔給社會處理就是了。”
“我沒有…”陳玉如無法辯駁,只能落下淚,她深知警察遲早就會找上門,但她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人啊,走到絕路,連眼淚都是奢侈的。
對陳玉如來說,這世上最殘忍的刑罰,莫過於讓一個她親手打碎自己在孩子心中的模樣。
但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依然會跪著撿起那些碎片,一片片吞下去,只要孩子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