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林西月走過去,坐下說。
鄭雲州抬了抬下巴:“赤松茸鮑魚粥,你也嘗嘗。”
林西月吃了一口,放下勺子說:“不錯。”
她雙手交握在一起,眼睛裡飽含著真摯看他:“我要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嗯,如果公示期不出問題,你就要去東遠上班了。”
鄭雲州擦著唇角,說得很慢,如閑庭信步。
林西月蹙了下眉:“你怎麼知道的?”
鄭雲州點了點她的額頭:“我有我的社會關系,小姐。而且我比你更快知道你的面試成績。”
她不免起疑:“不會是你打了招呼才......”
鄭雲州毫不避諱地承認:“我是打過電話,大意是讓他們公平招考,不要給任何考生開後門。以你的專業水平,在筆試第一,遠超第二名十多分的狀況下都落選,那東遠麻煩就大了。”
“什......什麼麻煩?”
他的語氣好冷,聽得林西月肝兒都顫了一下。
鄭雲州丟了餐巾,尾音上揚地嗯了聲:“問得好,大概就是選任不公,有人以權謀私,我也只好去檢舉他們,那麼誰也不要去了!”
“那你人蠻好的,還提前打個電話通知一聲。”林西月重新拿起勺子。
鄭雲州哼了下:“先給下馬威總是沒錯的,真鬧到那一步大家也難看,我還得在京裡過日子不是?”
林西月認同地點點頭。
看她面露懼色,鄭雲州多提醒了一句:“東遠不比你們律所,同事之間的人際交往很複雜。尤其我們現在這樣的關系,你進去以後難免會受議論,但也不用怕,誰說三道四你都別理,回來告訴我,收拾兩個就好了。”
“......那也不用,一兩句閑話而已,怕什麼。”林西月說。
他嘴裡的收拾,誰知道會嚴重到什麼田地。
鄭雲州握住她的手:“林西月,你聽我的話,不要去忍,沒人會歌頌你對他們的忍耐,只會覺得你性子軟好欺負,以後就專挑你來捏,你只管正常地做工作,有什麼麻煩我都會替你擺平,知道嗎?”
她笑:“你說的好像我是個小孩子,受了委屈要找大人告狀。”
鄭雲州湊過來,親了親她的耳廓:“誰又能說你不是呢?”
她被他的呼吸燙到了一下,低下頭,很安靜地喝著粥。
林西月在這一刻裡想起了媽媽。
去縣城上初中前,媽媽教導了她大半夜,要和同學好好相處,我們的家境不如別人,遇到事情能忍則忍,很多過節忍一忍就煙消雲散了,不要給老師添麻煩,更別讓大家覺得你刁蠻,難相處。
等到她長大了,抗壓能力更強,人格已經被社會塑造完成之後,鄭雲州反而告訴她,一切有他,什麼都不必忍,她可以當回一個小孩。
林西月緊緊抿著唇,睫毛被一點點的溫熱逐漸濡濕。
她腦子裡冒出個俗氣至頂的念頭——命運並非沒有眷顧過自己。
原來過去那些傷痕,真的能在很多年以後,在某一個時刻,被深愛的人撫平、療愈。
吃過宵夜,林西月才看見櫃子上放著的一堆禮物。
<101nove.asse巧克力,steiff柏林熊,the barn咖啡豆,還有幾個大大小小的黑白的,橙色的紙盒,紮著精美的絲帶。
她走過去,扶著櫃角問:“這些都是送我的啊?”
鄭雲州站在露臺上,撣了撣煙灰說:“到一個地方就給你買了幾樣,你看看喜歡嗎?”
“喜歡。”林西月摸了摸小熊毛茸茸的頭,“這真是把我當小孩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