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持槍的手有些顫抖,連帶著槍也一晃一晃的,晃的他心裡發怵,但即使這樣,他還是對下面人下了死令,不管門口出現的是誰,沒有他的命令都不許開槍。
原因很簡單,販毒和持槍罪不至死,殺人卻是一等一的大罪,兩者之間有一道極為醒目的紅線。周瑾不敢跨過那道紅線,他怕死。
他從事這行已經十幾年了,是這個販毒團夥的頭兒。早些年他也愧疚過,不過那一文不值的愧疚很快被鈔票沖刷了個幹淨。如今虎落平陽,他們最後的窩點也被包圍了,之前那些良心的譴責卻不知怎麼突然冒了出來,彙聚成湍急的潮水湧到了周瑾的心裡。
你知道毒品這東西有多猛,自己遠遠避開卻拉別人下水,害的別人家破人亡,什麼道理?
為了錢這萬惡之源,你做過多少虧心事?不怕冤魂找上來索命麼?
你犯了那麼多罪,天真地以為警察抓不到你,可不可笑?
“我可以進來嗎?”門外不知何時站了一人,笑得人模狗樣,面對院裡幾十杆槍也毫不畏懼,反而主動舉起了雙手。
周瑾知道這便是警方派來的“人質”了,也就是說,和談還是有希望的。他嚥了口唾沫,視線掃過對方腰間的配槍,艱難的說:“槍扔到外面。”
“哦你說這杆手/槍啊,沒子彈的,純屬耍帥而已。”那人拔出了槍,似乎是很想拉開保險栓看看,望了望周瑾的臉色又將其扔到了腳下,“不過既然你們不信,那我還是先扔了好了。”
明明是他們擔心警方出爾反爾,經這人這麼一說,倒顯得他們疑神疑鬼無理取鬧了。周瑾不知道這人是有意無意,只好舉起槍,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底氣一些:“報上姓名。”
“盛景,盛世的盛,風景的景。”盛景試著往裡面走了幾步,立馬就遭到了幾十杆槍的齊齊瞄準,嚇得他很沒骨氣地舉起雙手,“我說,既然我這個人質都過來了,你們好歹拿出點誠意吧?”
“陳懷義,你去把他帶過來,”周瑾對旁邊的人說,末了又特意補了一句,“先搜身。”
叫陳懷義的小青年留著平頭,臉色蒼白,應該是吸過毒,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周瑾怕他應付不住人高馬大的盛景,又幫他檢查了一遍手中的槍,確認保險栓是開了的。
盛景把他們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也不氣惱,反而在陳懷義走到他身邊時,體貼的彎下了腰。
變故陡生。
陳懷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對著盛景就來了一槍。
盛景危機意識極強,在對方腳步頓住時就發現了不對,無奈兩人距離太近,他只來得及錯開一步,勉勉強強避過了要害。
他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出現了重影,之前強行壓下的睡意又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和著胸口處的痛感,一時間竟是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盛景作了這麼多年,終於作出了意外。
“放下武器!”外面孫昭宇聽到槍聲,明白再也等不得,立馬帶人沖了進來,在毒販反應過來之前迅速控制住現場。
周瑾直到被孫昭宇奪下槍,大腦還是混沌的,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雙手被銬住,沒有任何反抗。
不遠處是被押上警車的陳懷義,和生死不明的盛景。
他想不明白,陳懷義跟了他這麼多年,怎麼偏偏就今天出了問題?
“上車吧,”孫昭宇冷冷道,“就算不是你開的槍,也足夠你多吃幾年牢飯了。我勸你最好祈禱盛景沒事,要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他頓住了,沒有往下再說。
要是盛景有事,又能怎麼樣呢?給陳懷義判個故意殺人罪,再給周瑾這幫人多判幾年,除此之外還能怎麼辦?
法律擺在那裡,他再恨也無可奈何。
“惡有惡報。”孫昭宇這麼丟下一句,沒心思再搭理周瑾,朝盛景的方向跑了過去。他勉強鎮定下來,去安慰哭的梨花帶雨的蘇澄涵。
作者有話要說: 噫手/槍居然是違禁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