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貼在鐵門上,讓那冰涼從掌心一點點滲透進心髒。最後,他笑了笑:“謝許,我今天來過了……
“以後就不來了。”
——謝許大概也不再需要他了。
他們的愛情裡,關卿一直躲閃,一直在試探,一直在逃避。
這些都不過是因為,他不敢相信謝許愛他。
就像一生窮慣了的乞丐,突然發了一筆橫財,一直疑神疑鬼,一直猜忌不安。等到哪天手裡小心翼翼捧著的的珍寶摔碎了,才會在傷心難過中感到一絲久違的輕松。
原來他不是大度、不是為謝許著想。就像謝許說的那樣,他只是自己累了。
先放手的是他。
“媽,你給江碌我家的卡幹嘛?”
和母親爭論許久,謝許憋著一肚子氣掛了電話。
謝許很生氣。他算是發現了,江碌的意圖十分明顯,而且還很不識趣——他都明確的說過了,對方還用盡手段要往這邊湊,說實話,他有點看不上。
接完關卿的電話後,謝許的酒猛然醒了。
他抱著手機,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他看著玻璃落地窗反射的自己的臉,想,有點傻。
但是——至少關卿還沒有討厭他。
謝許爬起來收拾好房子,開啟窗,把好幾天的髒衣服都丟到洗衣機裡,搬著小板凳坐在洗衣機面前看。
要是關卿來了,看見家裡那麼亂,一定會不喜歡。
關卿那麼愛幹淨。
要是他發現家裡很幹淨,發現謝許是個自律的人,是不是就不會嫌他麻煩了?是不是會留久一點?
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然後門鈴響了,進來的是另一個人。
謝許搖頭,掐斷了不愉快的回憶。他笨手笨腳地把衣服按著關卿常用的方式疊好,把洗碗機裡的杯子碟子拿出來,規規矩矩地擺好。
他盡力把這個家還原成關卿還在時的樣子。
以前關卿老嫌他邋遢,教他疊衣服、做家務他老學不會。當時他拍完戲回家倒頭就睡,關卿穿著圍裙一邊洗碗指責他,謝許就把他抱到懷裡,一邊拿沒刮鬍子的下巴蹭他,一邊說:
“有你在我學什麼做家務啊。”
關卿怕癢,一邊笑著推他一邊說:“要是我不在了呢?”
要是我不在了呢……?
一語成讖。
謝許把疊好的衣服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低聲道:“你教我的,我都認真學了。”
他不是懶,他只是喜歡關卿愛他的樣子。
他也喜歡在朋友晚上邀請他去喝酒的時候,一邊拒絕,一邊說:“太晚了,我家寶貝不讓。”
很自豪的語氣。
擁有關卿,是他人生裡最自豪的事情,遠遠超過他以往的一切成就。
做好了家務,謝許一邊看著電視一邊等。
天色漸漸暗了,然後又慢慢亮起。
謝許看著窗外,偶爾會出現幻聽,聽到有人按門鈴。一直到正午時分,謝許都不信。他開啟門,看到門口壓著的——關卿專屬的,房卡。
“原來你來過了。”謝許蹲下身,撿起那張卡,笑得比哭還難看。
“就這麼討厭我?連見一見都不願意。”
說要回來,原來就是回來還卡。
“你……這是什麼意思,”謝許眼眶酸澀極了,看著卡,小聲又委屈地問,“是說,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