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許,你瘦了。”在一個較長的紅燈裡,關卿看著謝許道。他是心疼了,自八月份以來,每次見到謝許,他都比上次又瘦了一點。
謝許頭都不回,一本正經道:“每天想你想的吃不下飯。”
又說:“關老闆,你頭發少了。”
關卿有點想打人。
他磨了磨牙,說:“為了考研。”
謝許搖頭,很委屈:“你應該說,每想謝許一次,就掉一根頭發。”
“那我早光頭了。”
關卿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謝許半天沒說話。
關卿說完自己倒有些害羞,他悄悄扭頭去看謝許,卻見謝許……從脖子到耳根都紅了,看著前方,還用吹口哨來營造一種‘我很鎮定,一點都沒有被撩到’的假象。
仔細去聽他吹的口哨,竟然是《今天你要嫁給我》。
呃……
這下關卿也有點受不了了。
兩個加起來年過五十的大男人,臉一個比一個紅,活像剛剛互通心意的兩個初中生,坐在鄰座,想說點什麼吧,又覺得害羞。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是傢俬房菜。
關卿下車的時候差點同手同腳了,好不容易剋制住。他一下車抬頭一看,這傢俬房菜的名字叫做……
“愛卿私房菜”。
有點土土的,但關卿的心跳一瞬間就超速了。
他緩慢地扭頭,問謝許:“你開的?”
謝許紅著臉點頭:“上週剛開業,今天停工,就咱倆。”
裡面空間不大,似乎走的也是一天一桌的路線,燈火通明,但的確一個人都沒有。謝許把關卿迎到桌邊座下,自己從一邊的架子上摸出一條圍裙,穿上。
關卿感覺口幹舌燥:“你這是……?”
謝許穿著圍裙,像個溫柔又彬彬有禮的執事,沖他欠身,道:“關先生,上次你想吃的那頓飯,被我扔掉了,我很抱歉。這次作為補償,希望你能接受。”
他很快端上了茶和茶點,說:“稍等。”
一邊的收音機吱吱呀呀放著他們學生時代流行的歌,電視機開啟,放著很多年前的《家有兒女》,吵吵鬧鬧又富有煙火氣。外面開始下雨,雨絲很溫柔地落在玻璃落地窗上,窗戶漸漸模糊,將室內與外界分隔開。
關卿好像來到了一個夢中的世界,溫暖、明亮,有他一切喜歡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有謝許。
關卿看著謝許來來去去的背影,眼眶濕潤。
菜一道道地上,關卿為了等謝許,沒動筷子。終於菜齊,謝許撩起圍裙下擺擦了擦汗,把圍裙扯下來揉吧揉吧成一團,往身後一扔,然後在謝許多面坐下。
他的眼神很明亮,又有些羞澀:“那個,這一個月我努力跟克裡斯學了學,但可能沒什麼天賦,別嫌棄。”
全是關卿愛吃的粵菜,每道菜雖比不上正牌粵菜館的精緻,但看得出用了心。
關卿夾起一隻蝦餃放進嘴裡,突然就流淚了。
謝許慌了,連忙靠過來溫柔地幫他拍背:“怎麼了?是不好吃嗎,還是噎著了——你、你別哭啊,難吃就吐出來。”
一般人都知道,小孩兒哭的時候不能哄,越哄哭得越來勁兒。
關卿就是這樣,他本來沒覺得有什麼,但是謝許這麼溫柔地哄他,他一時又丟臉又感覺有點剎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