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裡每個角落都有監控,陳蜚羽一路看著她回到房間,背對著攝像頭的位置,躺了很久。
後半夜,黎韶華上了次廁所,她坐在鐵質的粗糙馬桶上,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快天亮,黎韶華洗了一把臉,坐在床頭,一臉深沉。
再後來是放風的時間,她站在角落,隔著鐵絲網,仰頭看著湛藍的天,很近,也很遠。
監獄裡的藍天,都是一種奢侈。
放風之後,是勞動改造時間,黎韶華悶頭幹活,累得滿頭大汗,午飯卻沒吃一口。
旁人過來關心,黎韶華也不吭聲,有人偷偷把自己的小蛋糕塞給她,她看也不看。
獄警聽從陳部長的指示,暗中觀察黎韶華。
陳蜚羽知道這事不會就此結束,果然第二天江松又打電話給她,問昨天那通電話之後,黎韶華的反應。
“很反常。”陳部長將她的反常行為一一說明。
反常就對了。
“你給她安排一次通話,我給你個電話號碼。”
“江市長,她有可能不打的。”
“那這樣。”江松讓江知意叫來鐘卿意,讓她透過市長辦公室的電話,打到監獄管理部,黎韶華負責接電話就行,“她之後的反應你再留意一下。”
江松爭取來打電話的機會,江知意欣喜萬分,岑清伊亦是如此。
倒是鐘卿意,面色沉靜,甚至有點靜得過頭,岑清伊戳她,“你別死氣沉沉的。”
“嗯。”鐘卿意回過神,看一眼江知意,話裡有話地說:“我得回家吃個藥先。”
“你早上不是吃過了?”岑清伊眼看著的,她倒不是單純關心鐘卿意才盯著,是擔心鐘卿意對江知意還有歪心思便多留意,“這還沒到下午呢。”
“早上吃的是另外一種。”鐘卿意試圖欺騙她,岑清伊撇嘴,“你每天都是早晚兩次,我都看見了。”
鐘卿意求助地看了眼江知意,江知意啊了一聲,“是不是之前醫院給你加開的藥?”
“是。”
江知意說話,岑清伊從不懷疑,嘴上說著鐘卿意要注意身體,早點去醫院看看能不能根治頑疾,車子還是駛向她的家。
江知意不放心跟上去,岑清伊氣哼哼,不過還是在樓下等著她們。
江知意上去時,房門敞著,她一眼瞥見鐘卿意手裡滿滿的藥,“你瘋了啊,吃這麼多!”
江知意來不及阻止,她已經仰頭,將一把藥塞進去。
“你這樣,真的不是辦法。”江知意到跟前,鐘卿意已經熟練地吞掉一把藥。
鐘卿意疼得臉色蒼白,額頭還有汗水往下滴,苦笑道:“能怎麼辦,我很疼。”
“你……”
“沒事,至少今天不疼就行。”鐘卿意勉強擠出一個笑,“好歹是第一次通話,我想酷一點。”她從不願軟弱示人,她更不想在接通電話那一瞬間,因為情緒波動,而導致她疾病爆發,她不想丟臉。
岑清伊催促的電話打來,兩人一起上樓,鐘卿意直接坐在後排,別過頭看著窗外。
江知意坐在副駕駛,一行人往市政府去了。
鐘卿意在車上眯著眼,路上偶爾傳來岑清伊和江知意交流的聲音,她因為心口疼痛,無力去聽。
往次吃完藥,半個多小時,基本就會有效果了。
這次不知為什麼還沒有起效,不僅心口疼,胃裡火辣辣的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