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江知意靠著岑清伊的小腹睡著。
岑清伊俯身抱起人,慢慢放到旁邊的床上。
一個昏然入睡,一個仍未蘇醒,岑清伊眼圈泛紅,淚水幾度在眼眶裡打轉,她硬生生齒尖咬內側的嫩肉,疼痛讓她清醒。
哭,解決不了問題。
現在鐘卿意倒下了,江知意的精力也到了極限,她不能再倒下。
岑清伊肩膀的擔子更重,她站在窗邊,從白晝到黑夜,心裡盤算下一步該怎麼辦……要做的事太多,她在腦子裡一點點捋順,萬事生命為大,先照顧鐘卿意,盡量促成黎韶華和鐘卿意的見面。
身後傳來窸窣聲,岑清伊回身,江知意迷茫的小眼神,像是迷失在森林的小鹿,幹淨澄澈。
岑清伊繞到床邊,江知意伸出手,她俯身撈起人抱進懷裡,輕聲問:“睡得好嗎?”
江知意所在溫暖的懷裡,眯著眼哼唧:“不好。”
不知從何時起,江知意每晚做夢,光怪陸離,身體是躺著的,靈魂比任何時間都狂放。
江知意現在累得不想動,“她醒了嗎?”
“沒。”岑清伊輕輕撫摸江知意的後背,哄道:“再睡會。”
江知意沒動靜,呼吸撲在岑清伊的脖子,溫熱潮濕。
岑清伊低頭將唇印在江知意額頭,下一秒,江知意抬頭,蜻蜓點水一吻。
四目相對,江知意抬手摸她眉梢的疤,那是上次和鐘卿意去西藏留下的,“我以為你會哭。”
岑清伊抿抿唇,眨眨眼,認真地說:“哭解決不了問題。”
像是終於長大的小朋友,面對風雨,第一時間處理情緒後,安排後續的事,“明天我給江市長回個電話,說明下情況,看看能不能促成她們的見面。”
江知意嗯了一聲,她現在懶得思考,聽從岑清伊的安排。
夜更深時,江松主動打電話詢問鐘卿意的情況,末了嘆一聲,“疾病確實沒有其他辦法,盡量遵從醫囑吧。”
關於鐘卿意和黎韶華的見面,江松答應幫忙安排。
翌日,江松一早打電話給江知意。
岑清伊守在鐘卿意身邊,她似乎睡不夠,明明眉頭皺著,睡得那麼難受,去不肯睜開眼。
鐘卿意醒得很突然,從噩夢中醒來,她叫著“清伊”。
聲音嘶啞,兩個字耗盡全部力氣。
昨晚洗胃折騰那麼久,加之之前情緒激動,鐘卿意早就精疲力盡。
岑清伊喂她喝了些溫水,鐘卿意半躺著,努力擠出一個笑。
“做夢了?”
“嗯。”鐘卿意夢見母親死去那一刻,她抱著岑清伊,擋住她的眼睛。
岑清伊垂眸問:“現在還疼嗎?”語氣少見的溫柔。
“不疼。”鐘卿意啞著嗓子,餘光掃了一眼江知意,訕訕地笑著問:“你都知道了?”
“幼不幼稚?”岑清伊坐在床邊,無奈地嘆口氣,“你還真以為能瞞我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