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和江楊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江啟博揚聲道:“聽見沒有?”
哥倆垂頭,“聽到了。”
不許亂來,萬事和江松商量,不要背後找關系,江啟博打算堂堂正正地接受組織的調查。
只要能保證女兒一條命,其他也不重要了。
這次的事,江槐還沒看見背後的關系網,“江楊,你也查查,到底是誰在背後搞事情。”
江知意被送去部隊的事,是多少年前的事,現在突然被扯出來,很難讓人不懷疑背後有人專門搞鬼。
飛機落地,江知意看見未接,打回去,江槐敷衍過去,順便問了鐘卿意的情況。
“不好。”江知意能看出來,鐘卿意是在努力打起精神。
江槐長嘆一聲,生死麵前,人類過於渺小,“那你們兩個小心點。”熱搜已經被撤,江槐也不用擔心被江知意看去了。
她們專門租了一輛車,江知意開車,岑清伊和鐘卿意坐後面。
鐘卿意很安靜,一直望著車窗外,蔚藍的天空下,仰望皚皚雪山,邊際蔓延到金黃的草地,這是《從你的全世界路過》裡所描寫的稻城亞丁,那是一場秋天的通話。
一路走,一路停歇。
鐘卿意很喜歡雪,他們在雪山腳下停留片刻,她趴在車窗邊仰頭望著,“真漂亮。”
“喜歡白色?”岑清伊靠在車邊,鐘卿意嗯了一聲,回憶道:“其實你也喜歡白色,你可能不記得了。”
岑清伊仰頭,眯著眼看向高聳的雪山之巔,鐘卿意慢悠悠地說:“你喜歡白色,夏天時,我們會在秦觀園林抓白蝴蝶,你每次抓到都會送給我。”
鐘卿意很喜歡白色的蝴蝶,歷經痛苦蛻變,最後展現出來的,是潔白無瑕的美麗與靈動。
當車子最後停穩,已經接近傍晚。
“我想下去坐會。”鐘卿意聲音很輕,岑清伊急忙下車,撐開折疊的輪椅,將人抱上去時,注意到她身體發顫。
“你冷嗎?”
“嗯。”
岑清伊從車上拿出準備好的毛毯,推著輪椅緩緩走向金黃色的草地。
江知意站在遠處拍了一張,畫面裡的金黃在夕陽餘暉下散發瀕死的悲壯感。
鐘卿意微微低頭,“你幫我撕下來。”
岑清伊才注意到,鐘卿意的後頸貼了幾層抑制劑貼。
岑清伊放輕動作,鐘卿意垂頭,悶聲說:“摘下來之後,你去後面陪江知意,我想一個人待會,也想感受下自由地釋放資訊素的感覺。”
岑清伊抿唇,不願卻也應聲道:“有事叫我,或者揮揮手也行。”
“沒事了。”鐘卿意回眸淺笑,笑得很淺,卻很幸福,看得出是發自內心的笑,“謝謝你,小崽子,姐姐沒白疼你。”
岑清伊抬手揉了一把鐘卿意的腦袋,重重地按了一下,轉身往回走。
鐘卿意微微仰著頭,望著天邊的殘陽,猶如她此刻一般。
落下的夕陽,也是升起的朝陽。
明天太陽依舊會升起,而她,已經欣賞過人生最後一個朝陽。
眼前的夕陽,也是生命盡頭最後的餘暉。
鐘卿意感覺自己似乎好了很多,她望著遠處的金色草地與紅色夕陽相接的地方,她的靈魂感受到莫名的召喚,她微微眯起眼睛,一切開始變得模糊。
身體不再疼痛,整個人輕飄飄的,鐘卿意很想告訴岑清伊,她好像痊癒了,她感覺渾身暖烘烘的,前所未有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