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林一航由衷地感到羨慕。秦錚和他完全不一樣,秦錚無需討好誰,人們就自發地圍著他轉,而他費盡心思對人好,招來的卻是厭惡的白眼和冷言冷語。
……不過,反正,他現在不會隨便對人好了。遇到過那麼多事,他也該長長記性,如果再像以前那樣,他自己都會對自己失望的。
他真的要好好改一改性格,在有成效之前,他不想再湊到秦錚跟前惹秦錚煩了。他其實不怕秦錚兇他,他只是怕秦錚嫌棄他的那種神情,無論被人那樣看過多少次,他都覺得那太傷人,更何況他對秦錚很有好感,還要在同一個家裡朝夕相處呢?
秦錚心思沒那麼細膩,也壓根兒沒琢磨這小結巴在想什麼,只知道小結巴好像和他疏遠了一些。但轉念一想,也確實是他叮囑沒事兒少來找他,又不是腦癱,上學每天按部就班的,小結巴那兔子似的性子也惹不出事兒,他樂得沒有麻煩。
他可是個忙人,每天一下課這個找那個找的,籃球都不夠時間打,哪裡還有那閑工夫主動操心別人?反正他該做的都做到了,做得還挺好,就算老頭問起,但凡林一航有一丁點兒良心都不會說他不好。
這天早上陳子灝來上課了,左邊胳膊打著石膏,吊在脖子上,蔫巴巴地從自家車裡鑽出來。見秦錚在校門口剎了車,這傷病員跑得飛快,大呼小叫著“錚哥”就想爬車,秦錚不讓,他就拽著車屁股,兩人拉拉扯扯到了車棚,嘻嘻哈哈一起進了教室。
“媽的,如果不是右手要寫作業,我爸就把我右手也撅了,太嚇人了。”陳子灝一臉心有餘悸,又戲精附體,“錚哥!你好狠的心!真就把我丟醫院了!”
“?”秦錚撩起眼皮子罵,“你他媽再說一次?我在醫院守了一夜,合著我守了條狗麼?”
陳子灝噎住,半晌才懨懨地說:“我真慘,真的,我爸把我手機收了。最恐怖的是醫藥費還是從我壓歲錢裡拿的。喏。”他掏出一沓錢,往秦錚校服裡一塞,又看著桌上累積數天的試卷咂了咂嘴,“我怎麼就這麼慘呢?那些傻.逼就不能給我右手來一下嗎?我覺得那可比寫作業寫斷有排面多了。”
秦錚被逗樂了,把筆記本給他丟了過去,陳子灝開啟看了看,沉痛地閉了閉眼睛,說:“錚哥,我真挺謝謝你的,我知道你心裡有我,但你知道我為什麼只抄你英語選擇題嗎?”
秦錚心說不就是英語選擇題量多,抄起來快,而且他英語好麼?
陳子灝繼續沉痛地說:“你寫的所有字,我就分得清abcd。”
秦錚笑罵:“滾你媽的,不懂欣賞。”
隔壁桌也伸出頭來附和:“錚哥這字兒雖然寫得好吧,但一般人還真看不明白。就好比我看了一年,也就能抄個選擇題。”
秦錚收回筆記本,懶得理他們了。他的字兒是秦爺爺一筆一劃教的,四五歲就開始寫毛筆字,各種字型都練過,行草是他的最愛。草書勾連,還能省筆畫,寫起作業來不是一般的快,肯定用草書最省事兒。還可以防止那些oega有事沒事就借他筆記找他講題,反正他一頓鬼畫符,各個都知難而退了。
隔壁桌的欲言又止,看了秦錚好一會兒,看得秦錚直皺眉頭。秦錚最煩別人有話不說,或是說話不說清楚只說半截,頓時發問了:“還有什麼事兒?”
這會兒又是語文早自習,謝頂危機班主任拉著語文小老太太在外商討即將到來的月考,班上一片參差不齊的早讀聲,大多在底下鋪著別科作業刷刷地趕。
隔壁桌的左看右看,掏出了手機,給倆人亮了張圖。秦錚眉頭皺起來,陳子灝愣了好一會兒,頗為響亮地“操”了一聲,又問:“這是不是……那天到醫院來的那個oega?啥時候的事兒?錚哥你連我也瞞!”
秦錚沒吭聲,隔壁桌的又說:“我尋思我們錚哥不像會幹這事兒的人,錚哥不是……母胎soo嗎?就他媽離譜,浪費顏值。”
秦錚翻了個白眼兒,心說爺是不想談,鼻子裡卻“嗯”了一聲說:“借位拍的吧,看著像那麼回事兒。”
陳子灝嘖嘖有聲:“這角度絕了,這誰搞我們錚哥啊?”
秦錚問:“還貼論壇呢?”他大概知道是誰拍的,但他不想主動去找那桂花味兒的牛皮糖,硬是搞事兒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好在隔壁桌的說:“沒了,就一號那天早上掛了十來分鐘,後來就刪了。背地裡討論了好幾天呢。不過咱也沒當回事兒,但凡跟錚哥熟一點兒都知道他對oega沒啥興趣。”
陳子灝磕磕巴巴地說:“好像……是這麼回事兒……咱錚哥是沒跟哪個oega牽扯過……難道錚哥你喜歡a或者b?”
秦錚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陳子灝又說:“現在不一樣了。來,錚哥,說出你與這個oega的故事!”
秦錚擰眉:“什麼幾把oega?他都沒分化。”
“秦錚,陳子灝,張瑜珉,你們三個站到早自習下課。”
秦錚嘖了一聲,心想陳子灝真他媽是個連累人的鐵傻.逼,第一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