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之後會怎樣呢?
這個apha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想還要繼續以前的那段關系嗎?不然為什麼要對他這樣說話?
用這樣會讓他耳根發麻的溫存語氣,還是這個人說話原本就這樣?
林一航的腦子好像又宕機了,但意外的沒有很排斥,只是很糾結地在想:拜託,從他的視角看,他們今天才剛認識好嗎?
他去年在柏林的時候還對和一起做街頭表演的朋友說過,自己可能這輩子都會抱著抑制劑孤獨終老,沒想到新年的第一天,就從大街上冒出來了一個自稱是曾經戀人的apha,現在還和他共處一室,並且表現得……表現得還是很喜歡他的樣子。
如果他沒有自作多情的話。
……總不能是,對他另有所圖吧?但是從apha皺巴了也仍能看出高階感的著裝,想來也不至於這樣。
林一帆的錢是林一帆的錢,他因為生病很久的緣故,到現在都還是林一帆養著的,他本人是名副其實的窮光蛋,著實沒什麼可被別人圖謀的——
完了,和這個apha待在一塊兒,他都把林一帆拋到腦後了,從中午失聯到夜半,整整16通未接來電,回去之後估計又會被長篇大論唸叨。
“我真的得回家了,不然我哥會擔心,”亂七八糟地想了許多,為自己不好的揣測和將要離開感到愧疚,林一航覺得自己說話都變得心虛了,“不過,我有想起來一個名字,威風,是寵物的名字嗎?”
“林一帆來過這裡,他說你想要知道以前的事,或許,我可以幫忙。”
頓了頓,秦錚又說:“威風是一隻德牧,你想要見見它嗎?”
暫且沒想是怎樣幫忙,林一航覺得,只要是毛絨絨的哺乳動物,自己都是喜歡的,這次去往柏林接受工作之後,等一切都穩定下來,他也會想要養一隻寵物,而且提到的這只德牧肯定和以前的事有關聯,林一航也就點了點頭。
從病床上下來,穿上大衣,圍好圍巾之後,林一航跟在秦錚身後,走過了午夜時分也仍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堂,步入了白茫茫的大雪裡。
夜深了,無人掃雪,積雪便在道路上堆得松軟厚實,踩下去會咯吱作響,沒怎麼起風,雪花就輕飄飄垂直而落,行道樹靜靜地佇立在飛雪朦朧的黑暗裡,路燈染白,散發出一個個圓形的光暈。
停車場裡,青年apha背對著他,清理了車子擋風鏡上的雪,然後為他開啟了車門,低沉的引擎發動聲之後,修長的手指觸碰著車載螢幕,偏過頭問:“住址?”
林一航表情微妙,十幾分鐘前,他還給林一帆發了資訊,叫林一帆趕緊派人來接他回去,他實在是有些害怕和這個apha靠得太近心跳的這種感覺,就好像隨時都處在週期降臨的邊緣一樣,很難不叫他感到危險和惶恐。
可林一帆回的什麼?
林一帆回:“那就讓他送,我要睡覺了。”
倒是放心,全然看不出之前對其餘屬意他的apha嚴防死守的樣子。
林一航就忍不住想,他們以前究竟是怎麼樣,這段關系竟然是被林一帆認可過的嗎?那和見過家長有什麼區別?十幾歲的自己原來這麼勇的嗎?
那他為什麼不早一點來找他呢?他又沒有得失憶症。
坐在車裡,望著apha線條分明的側臉,林一航有點無法接受自己好像突然患上花痴病的事實,止住了不停感嘆那張臉的念頭,強迫視線調轉向前方,憂心忡忡地想,現在,連住哪裡都要被知道了。
然而還是很聽話的告知了住處。
……他們真的才只認識一天不是嗎?
秦錚開啟了暖氣,冰冷的車廂很快就變得溫暖起來,駛出沒多久,竟顯得有些熱了,相對逼仄的空間裡全是雪松醇厚的木質調,而後,慢慢滲進了清幽的蘭草香。
林一航坐在他身邊,距離僅一臂之隔,感覺自己圍巾下的脖子正在沁汗,後頸的腺體也好像在發熱腫脹,就表現得有些坐立難安。
過第一盞紅綠燈時,秦錚問他怎麼了,林一航久違地無法對他人坦誠相告,只說:“你能不能把暖氣關小一點兒?”
秦錚照做了,並且發現他忘記繫上安全帶,在十幾秒紅燈的餘裕裡,便越過來,很自然而然地代勞了。
因為這個舉動,林一航總算安分了下來,腦海中一遍遍回憶apha朝自己傾身靠近的樣子,這次,他終於在一片混亂中抓住了一個碎片。
那是一個有關於接吻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