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狐貍已將他的身體狀況猜了個七七八八了。
鬱安彎腰去扒它的爪子,換來了更劇烈的掙紮。
狐貍根本不敢看壁畫中沙華先祖的眼睛,聲音抖個不停:“仙、仙長,我們還是、快走吧!”
不遠處傳來沉重的聲音,鬱安抬眸去看,慢慢直起了身。
牌位盡頭隱匿的暗閣展現人前,黑暗中亮起盞盞魂燈,猶如星辰懸空。
這是沙華門弟子的魂燈。
不顧狐貍的勸阻,鬱安走到薛無折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頂端的幾盞魂燈。
不同於其他魂燈的白亮,高懸空中的那兩盞魂燈是顯眼的深紅。
可除此之外,邊緣還有一團淡緋色的魂芯縈繞在側,時隱時現,透出幾分怪異。
魂燈無聲跳動,薛無折聲音很低:“師尊覺得,那是什麼?”
鬱安自那團緋色魂芯上收回目光,並不言語。
薛無折聲音低沉:“雲家一脈天生靈根,皆修法道,魂燈不同常人也情有可原。可如今雲家子嗣無幾,除了門主和雲磷,還有誰?”
沒有誰。
門主並未嫁娶,雲磷未及弱冠,留存於世的雲家血脈只有這二人,何來第三人?
除非有不該出現的變數……
薛無折目光低垂,將扒著鬱安不放的狐貍丟去一邊,“不管是誰,事情都到此為止了。”
看著鬱安清透的眼,薛無折緩緩勾唇。
“師尊,我找到陣法了。”
說是要徹底追查,雲磷再三猶豫過後,才在某天夜裡去找了雲思祤。
雲磷不請自來,梳洗結束的門主稍有差異,但並未責怪就讓他進屋。
琉璃燈下,一向冷銳的門主也顯得可親,令幼時的雲磷無數次想起自己的早逝母親。
姨甥二人相依為命數載,雲磷不敢用惡意揣測對方。
寒暄幾句後,雲磷艱難地進入正題:“貿然造訪,姨母莫怪。只是夜裡難眠,總要想起想起些往事。姨母養育之恩,雲磷一生難忘,唯有刻苦修煉,振興沙華門,讓姨母此生無憂,逍遙自在。”
門主眼神溫和,向雲磷遞了盞茶,“傻孩子,怎麼突然說這個?”
雲磷說是有感而發,右手不自覺捏住茶盞。
門主飲了一口茶水,“一晃十載,你長大了。”
雲磷取出腰間銅鈴,“猶記當年,姨母親手將少門主信物授與我,要我刻苦勤勉,早日肩負起沙華門的重擔。”
門主略一點頭,“磷兒這些年確實做得很好。”
見雲磷怔忡地看著銅鈴,她擱置茶盞,拍了拍他的肩,“用順了這銅鈴,將來禦獸鈴也不在話下。雲磷,你只需記住你是雲家血脈,要做的只是撐起沙華門,不要考慮其他。”
雲磷點頭應是,眼神中閃動著好奇。
門主揚唇一笑,掌中召出銀鈴,往雲磷的方向遞了遞。
雲磷接過銀鈴,感知著其中玄奧,問道:“禦獸鈴是我族珍寶,每任門主都運用自如,數百年都威力不減,這便是天階法器嗎?”
上品法器靈力充盈,可也會隨時間推移效用漸消,禦獸鈴也是如此。
臨近天階,卻終不及天階,若無其他東西輔助,沙華門早就泯滅於世了。
故而門主笑容微收,“嗯。”
對方態度奇怪,雲磷心底一沉,追問道:“姨母有什麼難言之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