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土殘灰由祠堂地界向外拓展,焦枯木林被夷為平地,整座山巔成了空落寂野。
薛無折目光只落在被掃平的地界上一秒,數道寒風襲來,是霜天錐。
他接下這道冰錐,下一刻就來到偷襲者面前,貫穿了對方的胸膛。
西門長老還沒來得及發出痛呼,只感知到本命法器的寒霜氣息在心口攪弄,生機漸失之際只能顫抖地記住薛無折沉若寒淵的眼眸。
其餘幾個驚怒交加,一道玄鏈襲來,薛無折抓住鐵鏈,臉上浮現出冰冷又殘忍的笑容。
離霄適時現身奪回玄鏈,長劍一揮,重新打到薛無折面前。
“該與你交手的是我。”
薛無折眉目半壓,揚劍斬向了離霄。
兩人打了數個來回,在薛無折頹勢愈顯之際,絲絲縷縷的黑氣纏了上來。
“諸位真是打得熱鬧啊……”
陰冷又不詳的氣息盤踞空中,場中人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
離霄長劍未落,狠聲質問:“何方鼠輩——”
稀稀落落的笑音傳出,幾道身影剝落偽裝的外皮,濁氣濃鬱,瞳膜猩紅。
“打擾宗主雅興,只是這薛無折的性命,該是我們的。”
離霄皺起眉:“魔修?”
為首那人語氣懶散:“我們無意與宗主爭鋒,來到此處同各位目的一致,要薛無折死。”
離霄面不改色:“你們要他的命,為什麼?”
那人搓著指節,慢悠悠道:“此事起源在滄瀾島,薛無折殺我胞弟,雖說魔修無情,但血脈至親之死,怎麼也該討回來,您說是不是?”
鬱安皺眉,追憶起在滄浪島的往事,依稀想到薛無折當時似乎確實殺掉了不少魔修,為首的那個頭骨都碎了。
陳年往事牽扯至今,倒成了一樁麻煩事。
“我不管你們有何仇怨,”離霄抽出插進薛無折肩頭的玄劍,染血的劍尖指向這些不速之客,“但魔修都該死。”
“離霄你何必這樣迂腐!說是為了大義卻又幹出圍殺這樣的陰損事,我看你們正道也不過如此!”
為首的魔修冷哼,晃動著手裡的魔幡,“你們都有傷在身,若我們一舉攻來,只會是兩敗俱傷。不如這樣,你們將薛無折讓給我,屆時我把他的頭送還給你們?”
離霄的玄劍不動分毫:“異想天開。”
說話間,山巔聚攏的陰雲更重。
有風吹過,玄色劍尖的落下血珠,那片空闊漆黑的荒地漸漸亮起色澤。
金光遊蛇般蔓延,靈力流淌如水,勾勒出似曾相識的紋路。
陣法層層更疊,由中央向四周散開,三方壓陣之物皆是天地間不可多得的靈珍。
中位陣眼空懸,形成未知漩渦,久望過後像是能吞噬魂魄。
那魔修一驚:“這是?”
薛無折目光漸漸冷漠,握緊了輝寒劍。
聚靈轉移相輔相成,要的是靈脈和氣運。
那照耀天地的金光太古怪,眾人面上的驚懼散去,神情隱隱激動。
光線映在那一張張正道君子的面容上,沒有守正不撓,只有滿心私慾。
魔修們窺見事態反常,為首的那個收了魔幡,看了看滿目冷凝的薛無折,又瞥了一眼離霄的灼焰玄劍,腳步微動。
金色光芒延展至腳邊,幾乎將整座山峰都點亮。
黑影悄無聲息地離去,藏進山林還是結界邊緣,要殺還是要抓,這都是收尾時的事了。
眼見著靈脈大陣被煥活,離霄面色稍融,長劍一轉重新襲向薛無折。
然後被輝寒劍擋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