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芸將車停在一間小旅館門口,低聲道:“我回去安排後續的掩護措施,鎮上沒人會知道你們在這裡。聯絡好了再通知我,注意安全。”
說罷,她目送江繾和裴安進了旅館,才開車離去。
江繾環顧旅館的陳設,陳舊的牆紙剝落,櫃臺上只有一盞昏暗的燈。
櫃臺後是一位年邁的旅店老闆,滿臉疑慮地看著她們,目光在裴安的臉上打量,注意到她神情恍惚,步伐不穩,便皺起眉頭。
“要一間房。”江繾平靜地說道。
老闆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瞥了眼被江繾藏在身後的裴安:“她……還好嗎?看上去像是出了什麼事。”
江繾不動聲色,淡淡回應:“只是長途跋涉,有些疲憊。”
裴安只是低著頭,不發一言。
老闆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們,眼神愈發懷疑。她看著江繾那冷漠的神情,再看了看裴安那副毫無防備的模樣,心頭不免疑慮叢生。
幾秒鐘後,她終於猶豫著伸出手,悄悄拿起櫃臺下的電話。
江繾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動作,微微眯起眼睛,走近櫃臺,敲了敲,“怎麼?這裡不歡迎客人嗎?”
老闆臉色微微一變,放下電話,試探性地問道:“這位小姐……好像不太願意跟你在一起吧?”
“我是她的監護人,”江繾冷冷地看著她,眼中寒意逼人,“你有什麼問題嗎?”
老闆看著江繾,心底有些發怵,但依舊不甘心,她試圖靠近裴安,低聲問道:“小姑娘,你還好嗎?需要幫助嗎?”
裴安茫然地抬頭,似乎尚未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掃了一眼旅店老闆,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江繾立即上前一步,將裴安護在身後,冷冷地注視著老闆,目光如刀,透出一股逼人的寒意。
“我們只是借宿一晚,用不著多管閑事。”江繾冷聲道,老闆被她的氣場震住,眼神中閃過幾分猶豫,嘴唇微張,似乎想再問些什麼,但在江繾冷冽的注視下,她終究什麼也沒說,只好掏出鑰匙遞給她們。
“二樓最裡面的房間,早點休息吧。”老闆的聲音微微發顫,像是帶著幾分無奈和畏懼。
江繾單手接過鑰匙,輕輕攬住裴安的肩,帶她上樓。
房間裡,昏暗的燈光灑在四壁,映得屋內一片朦朧。
江繾讓裴安坐在床邊,為她倒了杯熱水,裴安只是接過水杯,並沒有喝,她很沉默,江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
江繾坐在她身旁,不算柔軟的床凹陷下去,“裴安,已經安全了,沒人會再傷害你。”
她伸手想輕輕握住裴安的手,卻感覺到對方下意識地縮了縮手,帶著一種本能的防備和不安。
裴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始終一言不發。
江繾眼尾微微泛紅,但凡她想到一點點裴安被關在審訊室裡,被做了什麼,她都忍不住心中那股憤怒,刑訊逼供明明是違法的,而他們更不應該對本就無辜的裴安這樣做!
深夜,裴安終於在極度的疲憊中沉沉睡去,臉上依舊帶著未褪去的疲憊痕跡。
江繾躺在一旁,怎麼也睡不著。窗外偶爾傳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夜色籠罩著一切,讓她的思緒漸漸飄遠。
接近淩晨時,江繾突然感覺到裴安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她靠近了一些,發現裴安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她試探性地伸手觸控她的額頭,發現溫度燙得嚇人。她的心猛地一沉,這種時候來發熱期?
裴安的呼吸逐漸急促,雙眉緊蹙,似乎很難受,薄汗浸濕了她的鬢角和頸項,衣物貼在身上,濕淋淋的。
江繾輕輕替她褪去濕透的衣物,用溫熱的毛巾為她擦拭額頭,“別怕,我在這裡。”
江繾吻她,把她擁在懷中,指尖濕熱,聽著裴安的嬌吟,輕聲道,“乖,很快就好。”
裴安迷濛地睜開眼,發熱期的症狀異常激烈。
一路上裴安都安安靜靜的,只有此刻她才會發出聲音,她無意識地環住江繾的脖頸,難耐地拱起身子,似乎只有江繾身上的一絲涼意能減緩痛苦。
望著這樣的裴安,江繾的心頭不禁湧起一陣酸楚。
她輕輕吻上裴安的額頭、眉眼,彷彿是想讓她忘卻所有的痛苦,她又想起以往裴安光彩奪目的樣子,她的裴安原本應該站在眾人的頂端。
一滴、兩滴,溫熱的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