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大半條街,沈耀年實在忍不住,抽劍而出橫在他眼前,劍刃就離他眉心半分,冷道:“滾。”
誒?千百萬年間,第一回有人叫他滾!葉楓晚稍微凝滯一下,轉眼間沈耀年大輕功走了不見身影,只留他一人在原地,葉楓晚只好回客棧裡獨酌到天明,但葉楓晚怎麼肯願意。
天剛微亮,葉楓晚暗地使著符篆尋到沈耀年,沈家在各大城市裡都有産業,沈耀年正在自家院子裡拭劍,葉楓晚翻牆而入,正想打聲招呼,沒曾想到沈耀年一個字不吭,一劍指在他喉嚨前方,依然淡淡道一句:“滾。”
葉楓晚不緊不慢,反正他知道自己不會死,微微笑道:“我叫葉楓晚。”
沈耀年抽出另一把劍,雙劍平行橫在他脖子上,依舊淡淡冷道:“滾。”
“我想和你喝酒。”葉楓晚笑著向前半步,喉嚨抵著劍刃,沈耀年把雙劍收回劍鞘之中,轉身罵道:“有病。”
第一次有人罵自己?葉楓晚愣了一下,又想想,這不是罵,這是在描述一個事實,自己確實有病,沒錯啊。如果不是姐姐在煉獄島上,估計沈耀年早就將他大卸八塊了。
發愣的一刻,葉楓晚幹脆破罐子破摔,轉身追上,拉住他的手腕答道:“是有病,是想年年的相思病,年年就是治我的藥。”這句話不是他本意,只不過他在試探沈耀年能對他容忍到什麼程度。
沈耀年一點都不驚訝,更加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腦子不好使,是個傻子。
葉楓晚繼續往下說:“你叫年年,我又有隨從叫今朝,那麼我今兒就給自己取一個小字,以後便叫我歲歲了。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滾遠點。”他實在不想搭理葉楓晚,不為別的,怕忍不住想砍他幾下。
葉楓晚知道差不多了,學今朝扁嘴的模樣,看著他不說話,沈耀年讓僕從把整個葉楓晚拉出門去。
他怎麼會服氣,又翻牆進沈家院子裡,這回倒是動手想拉住沈耀年的衣袖與他“講道理”,沈耀年實在忍不住,收起拔劍的慾望,心想他是煉獄島上的人,看在如故的面子上和他赤手過了幾招,實在看不出葉楓晚的武功路子,但手法陰狠,又故意留有餘地。
兩人略略過了幾招,兩人都留有餘地,並不盡興,葉楓晚嘟噥著:“年年可是心疼我了,捨不得打?”
沈耀年沒有回答,只瞪了他一眼,葉楓晚見狀繼續微笑嘟噥著:“歲歲可捨不得打年年。”
今朝一大早睡醒不見自家公子,一聽城北民宅有動靜,大輕功過來,一看竟是葉楓晚和沈耀年在切磋,嘴裡還嘟噥著什麼年年歲歲?
“甚是有趣,”葉楓晚抽出腰間的翡翠摺扇,想用摺扇挑逗一下他,卻不想沈耀年把他手中的摺扇打掉,並且又瞪了他一眼,“年年怎麼愛欺負我呢?”
今朝哪見過他這個碰一鼻子灰的模樣,不敢說話,葉楓晚轉頭對今朝笑道:“世上竟有人敢欺負我,今朝可怎麼辦?”今朝十幾年來也沒見過他求不得的東西。
“公子……”今朝不知道怎麼回答,蹲下拾起翡翠摺扇,拍拍沾上的幾粒灰,把摺扇放回他手上,“家裡多的是人,若是公子命令他們欺負你,並且不追究,又誰敢不從?”
面對今朝的拆場話,葉楓晚輕輕戳了一下她的小額頭,轉身已不見沈耀年,對著空氣喊了幾聲,年年,年年……
今朝見沈耀年已帶著僕從離開,朝葉楓晚輕嘆一聲:“家中多的是會喘氣的活人,公子何必為難沈公子呢?”
“你懂什麼?家裡有誰長得比年年好看,又有誰不把我放在眼裡?”
今朝基本知道他急什麼了,心中暗暗翻了一個白眼,小聲道:“他們怕的是活閻羅,沈公子又不知道您老人家是活閻羅,江湖不識葉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