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主,你胡說什麼?”沈耀年淡淡看著他道。
葉楓晚微笑著看他,眼神彷彿溫柔到出氣泡:“歲歲可沒胡說。”
“好,”沈耀年心中基本有點數,“莫不是見滿月能殺我,你想把我惡心跑了吧?”
“怎麼可能?”說起滿月,葉楓晚的臉上繃不住了,嘴角垂了下去,看著他的眼神有幾分心疼有幾分愛憐也有幾分留戀,“我……我……”
沈耀年見他皺起眉頭,看上去有幾分可憐,別不計較什麼,本想說點什麼,卻也說不出口,葉楓晚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溫柔,突然像逃跑一樣逃離他的視線之中,一路跑下塔樓,突然跳進凍起薄冰的池水之中。
初冬的池水冰冷,已經結起一層薄冰,寒深刺骨,葉楓晚需要冷靜,一瞬間發生這麼多事情,全都始料未及,強撐也撐不住歲歲的模樣,若是現在突然消失在沈耀年面前,那就是煉獄島之死的重演,現在沒辦法在他面前全身而退,只好惹他厭惡分道揚鑣,生怕他的問情也失效了,心想朔月留的是什麼假酒配方,怎麼半年就能失效呢?
葉楓晚整個身子都沉到水底,今朝在考慮要不要撈他上來,卻想了想,冥王又不會淹死,或許是公子在冷靜,便不管他,放一條幹毛巾在池邊算了。
他好難受,全都想起來了。這一回又是武林盟,又是自己先招惹他的……他在水池裡飄了一天一夜,渾身放鬆在水池裡飄著,心情差不多舒服點,爬起來用毛巾擦擦臉上的水,像一隻水鬼似的冒出來,今朝聽到水聲,知道是他從水池裡爬上來了,便拿了一堆幹淨毛巾過去:“公子餓不餓?想吃什麼?”
葉楓晚一邊擦著頭發上的水,一邊對她道:“我不是幫你改名叫有酒了嗎?”
“誒……”今朝又給他遞了一條新毛巾,“是公子自己親口又叫我今朝的……公子可想起沈公子了?”
這怪不得今朝,認識沈耀年之前,今朝就是叫今朝,不關問情的事,是自己問題,再者他把今朝隨便扔在不知道哪個小城,自己一個人去邂逅的,今朝按都按不住。
葉楓晚把濕毛巾塞給今朝,像水鬼一樣走了幾步,仰頭感受著月色正濃:“今朝,幫我想想,除了冥界和人間,有什麼會看我和年年不順眼?”
今朝不假思索,沖口而出便是:“當然是天界啊!公子你也知道,天界派了多少仙人要殺沈公子。”
“天界?”葉楓晚素來看不慣他們,除了赫傑之外基本沒有交集,若滿月屬於天界的勢力,必然就有理由殺沈耀年,明明他身上有冥王九成九法力,還有用冥璽封進去,差不多也相當於是個半神了,那滿月應該便是比半神還厲害的——神明。
神和神之間,沒有多少高低之分,但現在的滿月為什麼要躲著自己,若那不是滿月,大可以頂著滿月的臉皮出現,假裝他的身份。
葉楓晚差不多想清楚現在的情況,回去洗完熱水澡,燒了幾爐醒香,往香爐裡扔了一大疊符篆,滿月化煙而至,坐在他面前,穿著一身在天界穿的黑色鬥篷,卻沒有帶上帽子,露出自己的本來面貌,拿起他隨便扔在桌邊的翡翠摺扇給自己扇了幾下。
“公子想喚我,用不著燒這麼多符。”他笑了笑。
葉楓晚知道能燒符喚他過來,氣得快想生吞了他,卻被久別重逢的喜悅佔據著整個腦子:“果然是你?你還記得朔月新月嗎?想來你一開始便是天界的神,來誆騙朔月的吧?”
“不,”一提起朔月,滿月的心又痛了起來,他既然願意來,自然也不想獨自留著這些秘密,“滿月不知道自己是神……”
當年,浮黎神追羽被其他神圍剿多次,打來打去鬧了不知道多少萬年,一開始手下仙人被殺光,連稍微願意支援他的信徒都被殺了,後來浮黎神簡直是在人間絕跡,他被剔了神識投胎到人間,沒多久被神害死,還成了鬼王追予,之後再成判官滿月。
當判官的時候幾乎是他最高興的日子。
滿月的靈魂在冥界灰飛煙滅之後,很快在天界重新凝結,神的靈魂是不滅的,不僅是滿月,還有葉楓晚和赫傑也一樣,他們不可能灰飛煙滅也不會死,只有天人五衰的大限。
重新凝結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上百年,朔月早就喝了徊夢用靈魂築夢,只留一個沒有記憶沒有靈魂沒有神識的空殼子,不知道遊走到哪個角落。
此後滿月大受打擊,而且被其他神看得死死的,若不是赫傑歷劫迴天界,估計滿月也不想再到人間和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