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用？”沈耀年嫌棄地擦擦自己嘴角，擦完之後又嫌棄地拿他衣服擦擦手。

按阿七寫的話本，這樣是要被煮飯的……

沈大少爺堂堂潛山鬼王，也是為心中所愛被煮得明明白白。然而第二天，天還沒大亮，堂堂活閻羅被追著滿城打，看那架勢起碼得揍半天。

葉楓晚被按在泥坑裡揍了半天，爬起來之後召了幾個鬼過來幫他將頭發之中的泥巴洗幹淨，整整洗了兩個時辰才變回平素白衣不沾灰的公子哥模樣。

見今朝咬著半串冰糖葫蘆在等他，手裡還拿著五六根吃完的簽子，想必是沈耀年讓今朝在這等的，莫不是在擔心他？葉楓晚正準備去倒茶認錯，今朝連忙扯著他道：“公子公子，沈公子說讓你以後都不要住在他家，再住就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誒？”葉楓晚這個懷疑自己耳朵的誒字拖得特別長，笑著對她說，“我給你一個機會，重新說最後一句。”

今朝怕他發脾氣，小聲道：“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葉楓晚覺得是不是要反悔點什麼東西，抓也要抓阿七來做判官，大不了連她那不太長進的夫君也接收了，這丫頭段位很高，很是厲害。他的嘴角幾乎咧到後腦勺了，摸摸今朝的腦袋：“知道了。”

見沈耀年已經在塔樓上喝茶看書，他搖著扇子也走上去，不知羞恥地黏在沈耀年身邊，小聲道：“鬼王果然是要對小寵妃始亂終棄了，是歲歲不夠努力嗎？”

怎麼還有臉說努力不努力的呢？沈耀年連連點頭，冷道：“阿七看著心狠果決，都給你寫些什麼東西？”

葉楓晚想起話本的情節，甚至已經忍不住說起劇情：“這本真的很甜……尤其是京城小郡主知道反派鬼王是自己師弟那段……哇……我都懷疑是不是我能看的。”

見他那傻樣，沈耀年繼續聽他如痴如醉說那些情節，自己似乎可以省下看那麼多字的功夫，光聽他說說就夠了。

說著說著，今朝見他們又形影不離，心想不是見一次打一次嗎？怎麼連沈公子都學公子那樣說話不算話呢？

這樣的日子還會有很遠很遠，他們不急於朝暮毫釐，有的是機會。還沒等到以後的機會，沈耀年被他扛在肩上，嚷著要打要殺，進房間裡了……還是按阿七寫的話本，這樣是要被煮飯的……

先不看他們是怎麼打鬧，滿月將風殘月藏起來這事，若不是滿月透過氣，否則誰都不知道，之前還派判官去找，現在壓根沒找。

風殘月平常敢在葉楓晚面前張嘴就懟天懟地，面對著滿臉溫和卻深不可測的滿月，像是對自己的哥哥一樣，小心翼翼，生怕會讓他想起不好的回憶，其實滿月早就不怕了，作為神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滅。

滿月的計劃很漫長，他一點都不心急，風殘月和他相處時是用了和何時幾一樣的方式，那麼小心翼翼怕對方有一絲不開心，當判官時候開心，是因為那時候的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當回神那麼不快樂，是以前預支了快樂。

他本不該是浮黎神，完全不該，神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哪怕是冥界之主也遲早會天人五衰，而曾經的浮黎神便早已天人五衰，現在的滿月是重新凝結出的新浮黎神，因為這個虛名，他才會被“同伴”逼到絕路。

那是同伴嗎？不是。那是悲天憫人的神嗎？是的。

他們悲天憫人之中帶著無數自私，為了爭奪香火和信徒，瓜分了屬於浮黎神的一切，因為初代浮黎神天人五衰，滿月是個什麼都不懂晚輩，只能任由他們刀俎魚肉，是他們將浮黎神追羽逼死的，又道貌岸然對著靈魂在天界重新凝結的浮黎神滿月說，歡迎歷劫歸來。

那些假仁假義的東西，早就該天人五衰徹底消失，枉為神。

若不是他們，追羽會淪落人間當凡人，再被仙人害死，以極大怨氣成為鬼王追予嗎？

不，他們只是想逼得追羽毫無反擊之力，再好好瓜分浮黎神的信眾和香火，滿月回去之後不爭不搶，一言不吭，像一具木偶似的，才是天界之中最完美聽話的神。一旦各自為政的勢力之中，有稍微示弱的勢力，必然會被瓜分殆盡，他們以為追羽已經被馴服了，所以才不再加害。

殊不知，天真的追羽是不複存在，現在的滿月是在漆黑不見天日的冥界之中被救起來的，只不過是順道要從虛無之中，把那隻拽起自己的手拉回萬丈紅塵，再為追羽和知皎報仇。

——追羽最後一個信徒是一個半仙，叫知皎，是個很傻很傻的家夥，他以為我真的灰飛煙滅了，用自己那支離破碎的意識和靈魂，築夢……蠢死了，明知道問情是喝完之後會忘記，但很快又會想起來，那……

滿月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