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是希爾了。”在暗黃的燭光下，滿月更是昏昏欲睡。

葉楓晚大可以直接問他，風殘月的靈魂有可能是神嗎？但他問不出口，不知道為什麼。滿月完全看穿他的想法：“如果殘月這孩子用夢靨的能力，又有神的靈魂，會不會很完美？”

“不會。”

滿月的計劃早就和他分享過了，不是不會，是他不同意，滿月想了想，說道：“天界的神是夠數了。”

無頭無尾的一句話，只能代表風殘月不是天界哪尊神而已，但滿月心裡是打算讓風殘月繼承浮黎神，自己是最差的浮黎神，本也不想當神，他和赫傑的共通點就是都討厭天界。

初代浮黎神是現在凡間偶爾傳揚過幾句的那位浮黎老祖，而他天人五衰之後，自己糊裡糊塗，從一開始就是浮黎神，不過滿月想選擇自己的接班人是風殘月，他是葉楓晚帶在身邊的好孩子，必然能攪得天界胡亂一團，也肯定比自己厲害很多。

“那就毀了吧。”之前葉楓晚和他商量的時候，反對他毀了天界，但現在贊成了。

滿月的想法並不是在乎天界毀不毀，比較在乎的是自己，他對朔月的感情，很隱忍，很淡薄，淡到旁人只能感覺到，僅僅只有一個資訊，是愛的。然後感覺不到愛在哪裡，為什麼會愛，卻知道很愛對方，即使他們之間到最後也沒有任何明面上說出來的關系，更不像葉楓晚整日掛在嘴邊。

只有自己才知道愛對方有多少，有多愛，卻小心翼翼不敢說出口。

明明都知道彼此深愛對方，卻一言不語。

世界上沒有這麼多愛與不愛可以說出口，愛不愛，自己才知道。

滿月想毀了天界的主要原因是覺得當天界的神太慘了，是一個被一開始就侷限好的傀儡，不能違反每一個一開設定好的行為，否則就會遭受到之前追羽的一切……被所謂的“同伴”追殺，抹去記憶成為一方鬼王……最後灰飛煙滅之後，乖乖重新在天界凝結自己靈魂，那才是“乖”。

或是說，變回一個他們想看的神那種模樣，是其他神樂意見到的。

方形的西瓜從生長開始，被木盒框得死死的，甚至西瓜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隨心所欲長成圓形或者橢圓形。

當沒有被木盒框成方形的西瓜告訴別的西瓜，原來西瓜可以是圓的，那麼圓形的西瓜就是異類，是要被抹殺。

滿月太清楚這種玩法，他只想感受著方形西瓜全被砸碎，被抹殺，讓世界上不再存在這種東西，讓以後的西瓜都能自由生長。

“滿月啊滿月……”葉楓晚長嘆一聲，沒有說是什麼內容。

“怎麼了？”

葉楓晚早已有心理準備：“我最不好的一點，就是學了你這思考方式，會給自己很多麻煩。”

“你話多這一點，可不是學我的。”滿月與他相視一笑。

之前葉楓晚反對，主要原因還是覺得毀了天界太麻煩。

“要是天界毀了，你的靈魂也不能回去重新凝結了吧？”

滿月點點頭：“就是真的灰飛煙滅了，那也好。”

“見不到朔月你就這樣了嗎？”

滿月笑了幾聲，笑葉楓晚傻，似乎自己沒有教過他這點：“你會珍惜自己只有一次的生命還是會毫不畏懼地不停玩命？”

哪個比較有意思，葉楓晚比他清楚，活得長，還是要活得有意思，葉楓晚不懂，他只是覺得在自己無限的生命之中，盡全力玩，就行了，他從未經歷過天人五衰或是真正灰飛煙滅，所以葉楓晚活到這把年紀，對天人五衰的看法，甚至還有一丁點期待。

反而滿月更想知道，當年自己灰飛煙滅之後，朔月心灰意冷喝徊夢，是不是真的消失了？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朔月的神識完全沒有了，或是說他不能接受。

記憶中那麼鮮活，自信，幹練的朔月，幾乎完全消失，身體變成一副沒有任何神識的空殼，明明只是一個靈魂，卻像極了人間所說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