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笑把那句話從腦海中踢走,把錢捲了卷塞進兜裡,拽拽的看著他:“你要算什麼?”
周定擇收好錢包:“你今天不要出攤了,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莊笑警惕的看著他。昨天跟他走一趟,他收到了一個要嫁入豪門的訊息,今天怕不是要生孩子。
“到了就知道了。”周定擇沒耐心跟他解釋,見莊笑猶豫著不走,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布幡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車。
莊笑連忙小跑著追上去:“你幹嘛搶我東西!還給我!”
周定擇沒理他,大步走到車後,開啟後備箱把布幡扔了進去,然後又伸手去拽莊笑抱著的擺攤布。
“你幹什麼啊!”莊笑側身躲開他的手,把人撞到了一邊,一邊把擺攤的裝備輕輕放到後備箱一邊皺著眉嚷嚷道,“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道理都不講,解釋一下會死嗎?還扔我東西,小心沖撞了神明,等不到三十歲就大難臨頭了你!”
周定擇沒理會他的抱怨,插著腰站在一邊看他把身上的東西一件件卸下來,整整齊齊的碼在後備箱裡。等他忙活完了,周定擇拉下後備箱哐當一聲關上,不等莊笑開口就繞過車屁股上了車。
莊笑沒好氣的跟著上了車,比周定擇更大力的拉上車門。周定擇被他的力氣驚了一下,莊笑立馬撩起袖子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那塊小疙瘩肉,給了他一個“再惹我有你好看”的眼神。
周定擇哼笑一聲,輕輕握了下拳頭,手臂上的三角肌和肱二頭肌立刻相應主人的號召,噴薄的顯示著存在感。
莊笑一愣,轉回頭默默的放下了袖子。
周定擇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招呼司機開車,然後靠著靠背閉上了眼睛。
莊笑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他心裡好奇的緊,卻見對方已經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是醒。莊笑忿忿的朝他比劃了下拳頭,然後鬱悶的把頭轉向窗外,看著外面飛速後退的風景。
車開了十幾分鐘就停了,莊笑隔著車窗看了一眼,發現了一頗具藝術風格的半圓形建築,正是平市的中央大劇院。
車一停穩周定擇就下了車。莊笑不由翻個白眼,丫果然是裝睡的!
劇院門前圍著不少人,滿滿當當排了三列隊,每一列都排的老長。這三伏的天,即使是早上也熱的不行,排隊的人沒一會就曬紅了臉。周定擇沒跟著人流走,他帶著莊笑直接檢票進了vip通道,很快就進到了場內,莊笑跟著他七拐八拐,然後進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演出廳,在觀眾席正中央靠前的最佳觀看區坐了下來。
中央空調無聲的輸送著冷氣,演出廳內還沒有什麼人,空曠的大廳顯得有點冷清。莊笑看了眼氣定神閑的周定擇,又想起剛剛那些排著隊曬得滿臉油光的人,不由在信心感慨有錢人的世界果然跟風吹雨打日曬沾不上邊。
觀眾陸陸續續的走進演出廳,四周越來越喧嘩,整個演出廳幾乎坐滿了人。莊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有老有少,還有抱著孩子來的,一時也有點搞不懂今天這出唱的是什麼戲,受眾倒是挺廣。
十點近半,頭頂的燈光依次熄滅,演出廳頓時陷入一片黑暗,莊笑左右瞅了瞅,大家好像都挺鎮定,於是自己也不好大驚小怪了,他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的坐正了。
觀眾席前的帷幕慢慢拉開,燈光灑下,由上百人組成的樂隊隨著觀眾的掌聲慢慢顯露在人們的視線裡。莊笑跟著大家一起鼓掌,只見那個站在圓臺上的捲毛指揮師由靜到動,手臂落下的瞬間,歡快的音樂響徹整個演出大廳。
莊笑雙眼一亮,拍了拍身邊人的胳膊興奮道:“這個音樂我聽過艾!小學的時候學校運動會常放!”
旁邊立刻傳來一聲竊笑,周定擇不由瞪了他一眼:“閉嘴。”
莊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訕訕的閉了嘴,把目光轉向臺上。他沒在現場聽過音樂會,覺得這場面還挺震撼的,沒一會就忘記了這點不快,專心致志的聽起音樂。
如果莊笑有文化一點,會知道這首曲子叫做《卡門序曲》,是經典音樂劇《卡門》的前奏曲。不過雖然不瞭解它的背景,卻並不影響人欣賞,莊笑的腳隨著節拍輕點地面,覺得還挺好聽的。
音樂時而輕快時而低沉,抑揚頓挫的響了一會,隨著指揮員的動作慢慢的慢慢的越來越輕。樂隊後面的第二層帷幕緩緩拉開,莊笑不由瞪大了眼睛,這幕布後面竟然藏了這麼多人!
那些人來來往往各自忙碌著,一副西方中世紀街頭繁亂的景色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人們眼前。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位穿著中世紀警服的男子引吭高歌,莊笑聽不懂他唱的是什麼,就覺得他聲音還挺嘹亮,坐最後一排的人應該都能聽得很清楚。沒一會,一位面板黝黑穿著樸素的美麗女子出現在了街道上,很快吸引了唱歌男子的注意,於是他走上前,同那女子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堆。
莊笑聽不懂他們唱的是啥,但連猜帶蒙也能看懂一些,勉強能跟上劇情。他偷偷瞥了眼周定擇,廳裡關著燈,舞臺的燈光若有似無的撒過來,照亮了他側臉的輪廓。對方看的很認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臺上,大概能聽懂他們嘰裡咕嚕在說些什麼。
莊笑轉回頭,悄悄打了個呵欠,也專心致志的看了起來。
一場音樂劇下來,足足三個半小時的時間,莊笑漸漸覺得無聊,好幾次差點睡著,每每被驟然響起的音樂激醒,嚇了一身又一身白毛汗。
音樂結束時全場掌聲雷動,莊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跟著用力鼓掌,大聲喊了句:“好!”
周圍立刻又傳來了撲哧一聲輕笑。因為燈光已經亮了,於是莊笑眼睜睜看著周定擇的臉色唰的黑了下來,額角暴起青筋:“你能不能別這麼……”
莊笑不由縮了縮脖子,剛才那聲純屬下意識的,他睡迷糊了,忘了這是高階場合。
周定擇忍無可忍的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快步離開了。莊笑連忙追了上去。
退場時照樣走的是vip通道,兩人很快就出了劇院。出來時司機已經在外面等了,莊笑跟著周定擇上了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對方的臉色,見對方已恢複了往日的神色,於是暗暗舒了口氣。
“音樂劇不好看嗎?”
莊笑不由一愣,難道自己偷偷睡覺被他發現了?那麼黑,虧他能看清自己睜眼還是閉眼。
周定擇看了眼他的一臉呆樣,不耐煩道:“算了,反正以後不會再來了。”
莊笑本想說自己看了不少,然後就音樂劇情節展開一段聲情並茂的討論,卻見對方已經閉上了眼,而且眉頭皺的死死的,一副“我很不爽”的樣子,於是只能怏怏的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