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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9

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

楚洋抹了一把臉,終於按下了接通鍵。

年輕的男聲焦急又無助:“楚哥!楚哥你跟語哥在一起嗎?語哥不接我電話!楚哥?!你在聽嗎?!楚哥!”

楚洋看著那個名字,半晌才說道:“我在聽。”

錢嘉凱慌張地問:“你到底跟不跟語哥在一起?!”

“他……在醫院。我也在醫院。”話到此處,楚洋再一次哽咽起來,“阿語他出了點意外,暫時不能接電話。”

“剛才語哥給我發郵件說以後不用交房租了,他是不是……他是不是想不開了?我……我害怕,楚哥,你告訴我實話好不好?”

楚洋疲憊又無力地說:“我明天再聯系你好嗎?我現在很亂。”

“他……還在嗎?”

“在。”

錢嘉凱帶上了哭腔:“我知道了,楚哥,我等你訊息。”

結束通話電話,楚洋攥了兩下拳來緩解手部的麻痺。他抬頭看向晏闌,說:“送我回家吧。”

楚洋沒再哭,一路上都很安靜。晏闌把車開進地庫,停在了楚洋的車旁。楚洋走向了自己的車,他開啟副駕駛一側的門,從座椅上拿過玫瑰花和打包好的菜,然後鎖車,走向電梯間。

刷卡、進電梯、按樓層、回家。屋裡有些淩亂,是急救人員匆忙趕來又匆忙離開後留下的痕跡。

楚洋把枯了的玫瑰花從花瓶中拿出來扔進垃圾桶,接了水,將新買的十朵玫瑰花放進花瓶中。之後他走進廚房,開啟鍋,把鍋裡放著的還有餘溫的煎餅盛出來,然後坐到餐桌旁,就著已經涼了的豌豆尖和松茸湯,一口一口把煎餅吃完。

喬晨幾次想說話,都被蘇行攔住。直到楚洋吃完了面前所有的東西,蘇行才走上前去,問:“今晚用不用我們留下來陪你?”

楚洋把花瓶挪遠了些,說:“這是鮮花,你會過敏的。”

蘇行:“你聽見我問你什麼了嗎?”

“聽見了。”楚洋說,“我剛才已經叫了曲池冰過來,你們該回去休息就回去休息。我們誰都沒有醫生專業,如果醫生也留不住他,那就是他的命。”停頓片刻,楚洋接著說:“那也是我的命。”

楚洋一直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直到曲池冰趕來,三人準備離開時,他才再次開口叫住喬晨,說:“幫我轉告淩堇,我準備報警,以我個人身份。如果我這種行為會影響集團,我可以辭職並準備交接工作。”

喬晨:“尋求警方幫助是你的權利,不至於讓你辭職的。而且我們仨都是警察,你直接……”

楚洋打斷了喬晨的話,他說:“後續的調查取證一定會牽扯出我和阿語的關系,所以需要提前跟集團打好招呼。我已經收集好了證據,明天我會到市局去報案。”

“你要報什麼?”晏闌問。

“明天你就知道了。”楚洋說完之後就關上了房門。

曲池冰謹慎地問:“楚總,真的要報警嗎?這樣的話那段音訊……還有莫醫生……”

“還有什麼比死更糟的結果嗎?”楚洋冷冷說道,“通知律師,明天一早跟我去報案。”

“那今晚……”

“查當年羅建國在語默東方時的履歷和資料。”

“是,我知道了。”曲池冰猶豫片刻,問,“楚總,您還好吧?”

楚洋的眼神落在那束玫瑰花上,許久之後,他說:“幫我訂一份永生花,全要紅玫瑰。”

“好。”

楚洋拿著手機和莫語留下的那封信回了房間。浴室裡還殘留著淡淡的香水味,那件被莫語抱在懷裡的家居服濕噠噠地搭在浴缸旁。楚洋把手伸進浴缸裡,感受著那冰冷的水,差一點,他就要失去莫語了;差一點,他就要從莫語身上感受到這樣的溫度了。

楚洋開啟龍頭,脫掉衣服,坐進浴缸裡,感受著回溫的過程,就像把莫語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一樣。楚洋很早就知道眼淚是無用的,可是在聽見莫語被救回來時,他只有流淚這一個生理反應。是失而複得,是劫後餘生,是慶幸,也是後怕。那個時刻決堤的不止是眼淚,而是這段時間累積起來的惶恐與不安。他認為自己不會被楚洋拽入情緒的漩渦,他也確實沒有,可是他卻忽略了更重要的東西———行為邏輯的變化。身邊多了一個自己在意的人,在做事時一定會不自主地多做考慮,會謹小慎微,會害怕傷害。楚洋意識到自己變得優柔寡斷了,在處理錄音這件事上,他一直在被感情牽著走。因為照顧莫語的情緒,他選擇了隱瞞、迴避和拖延,換來的結果是他險些永遠失去莫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