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不需要陪伴嗎？”莫語問。

“目前來說，他們不需要，因為他們有彼此。這是我媽說的。我當時聽這話的時候就覺得一盆巨大的狗糧朝我臉上砸了過來。”楚洋笑著說，“我媽告訴我，物理距離太近，彼此的生活勢必會互相影響。而我又沒有成家，一個單身狗沒人收留，自然會經常去找他們。所以他們不住在樓下，其實是覺得我礙事。”

莫語：“可是之前畢竟是在一個城市，如果你過來這邊就不一樣了。”

楚洋：“關於這個話題，我想等我們這次回去之後，你跟他們親自談，我覺得我們能找到一個平衡彼此的最佳方法。順便你也聽聽他們那些在別人看來驚世駭俗的觀點。”

“有多驚世駭俗？”

“比如我爸六十大壽當天給我看了一下他的器官捐獻登記卡。”

莫語：“……”

“二老連骨灰都不打算留，說直接捐了，節省資源，回饋社會。”楚洋略有些無奈地說，“你可以想象一下我面對這些時候的感覺。而且我爸是需要上交國家的，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天，護工和保姆都有人挑選好送來，根本用不著我。”

“叔叔到底是研究什麼的？”

楚洋抬手指了指天：“反正是上邊兒飛的那些東西，具體我也不知道，沒問過。不過他應該也不是特別核心的人物，不然這輩子他都不能脫密。”

莫語長出了一口氣，說：“真的難以想象這樣的家庭環境。”

楚洋：“阿語，遇到任何問題你都不用擔心，我們一定能找到解決辦法。”

“嗯，聽你的。”

次日一早，莫語帶著楚洋到了“事故現場”，傾倒的大樹已經被挪走，只剩下屋內的一片狼藉。保險公司和unci的工作人員再度上門，跟莫語進行交涉，這一天就在拍照取證、定損、簽字確認之中匆忙度過。因為再過一天就是元旦了，所以最終商定在元旦過後的第一個工作日修複房屋，預計工期是五天，這還是莫語再三表示自己時間不多，希望盡快完成修複的情況下。雖然無奈，但也不得不接受，畢竟這樣的速度已經算是快了。

轉天就是31號，莫語帶著楚洋在市中心逛了一天，到了傍晚二人就進了yarra river旁的一家酒吧。莫語輕車熟路地帶著楚洋找了個河邊的位置坐下，說：“還好來得早。”

楚洋：“小酒鬼，一看你就沒少來這些地方。”

“我還真不太在外面喝酒，只是以前同學聚餐會來這裡。”莫語解釋了一句，對上楚洋的眼神，又心虛地說道，“好吧我確實也來過幾次。”

“yron？！”酒吧老闆熱情地上來打招呼，“天啊，你好久沒來了！aex也好久沒來了，我還以為你們遇到了什麼事。”

“aex結婚了，你知道的，他現在不能喝酒了。”莫語說，“我回國休息了一年，這次是帶我partner回來辦點事。”

老闆轉向楚洋，用蹩腳的發音說道：“膩豪！”

楚洋笑著用英語回答道：“你好，我們可以用英語交流的。”

“這樣就太好了！”老闆說，“是我剛才的發音不對嗎？你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不，是剛剛yron跟我說他以前很少喝酒，然後你就來打招呼了。他的謊言甚至都沒有堅持一分鐘。”

老闆爽朗地笑了起來：“不好意思了，yron，看來你要跟你的partner好好解釋。”

莫語抓起楚洋放在桌上的手親了一下，說：“解釋完了。”

“天啊！yron你真的不是喝過酒才來的嗎？我甚至要懷疑你已經醉了。”老闆玩笑了一句，接著問道，“你還是點以前的那一套嗎？”

“不了，你先給我partner調一杯soky ove，剩下的我們再看看選單。”

“好的，那你決定好後叫我。”

“我現在也要懷疑你是不是偷喝酒了。”楚洋說。

莫語搖頭：“我很高興，今年終於有人陪我看新年煙花了。”

“你喜歡煙花？”

“不，我只是想知道喧囂散場之後身邊還有人陪是什麼感受。”

楚洋沒想到這個答案，他心裡泛酸，輕輕握住了莫語的手：“以後都會有我陪你了。”

莫語還是剋制的，兩人只喝了一輪，之後就坐等夜幕降臨。周圍的人逐漸多了起來，不知何時，莫語已經坐到了楚洋身邊，兩個人依偎著，在異國他鄉，用周圍人都聽不懂的語言低聲訴說著愛意。

不久，人群開始集體倒數，煙花在夜幕之中綻開。莫語親上了楚洋，在歡呼的人群中，他們相擁，接吻，在彼此的腦內也點燃煙花。

“新年快樂，阿語。”

“happy ne year，y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