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修水利,調粟,絕瘟疫,鎮蝗災,哪樣無需錢財人力 臣,如何不知陛下拳拳愛女之心,只是公主府已如瓊樓玉宇,金碧輝煌,泱泱民眾有若高山仰止,望而卻步,公主府內修繕何不能推遲一二,以國運為先 !還請陛下三思 !”
李胤緊抿薄唇,面上微微發顫,顯然是怒到了極致。
於瑾急於出來勸和,忙道:“減免或緩徵賦稅亦可,為求祥瑞吉徵,公主與太子二位殿下不如親去華天國寺祭天迎神,以撫民心。”
“於卿言之有理。”
李胤說完,再不看跪著的人一眼,移駕而去。
祁淮序再次伏跪,拾起地上的奏摺,扯唇輕笑了聲。
“於大人,我這官恐怕要做到頭了。”
說罷,他將頭上的烏紗帽取下,放在膝旁。
“祁大人這是說的什麼胡話,還不請起 ”
於瑾如此道了一句,心中不禁也閃過幾絲憤懣,陛下近來對這祁統領諸多苛責,實在有失偏頗。
祁淮序緩緩起身,理了一下官服褶皺,手撈起官帽放在手邊,端的是一幅高冷仙姿,儀表堂堂。
不多時,他一言不發,獨自出了宮。
餘下的幾日,因未得召見,祁淮序閑散了許多,無事便坐在家中煮茶飲酒,在這月末,竟還染了風寒,半夜咳得連覺也睡不好。
看他病得不輕,衛景昭好意過來探望,本想與他對弈,怎知他竟連床都下不了,檀口發白,俊面卻因發熱而變得坨紅,美的跟花魁娘子似的。
衛景昭暗嗤:“勾欄做派,連病了也是這樣一幅清純狐媚樣。”
他這人說他壞話竟還當著他面,是半點沒將他放在眼裡。
祁淮序苦笑一聲,問起了霢霂。
“方才跟祁嬛出去了,又是買飴糖去了。”
衛景昭隨口道了一句,見他撐著身子竟還要下床,忙過來扶住他,“你這身子還要不要了 !”
“他有蛀牙,剛長出來的牙又要掉光了,你知道什麼 ”
祁淮序氣得生怒,冷斥了一句,飛快披上一件素色的外衫,便低頭開始套靴,起身時頭昏沉,差點人就要倒了下來,衛景昭扶住他肩,沒好氣地將他推坐在床上。
“祁敬恆你就省省吧 !”
“就算不是李靜姝,你找個別的女人也好 !”
“成日裡醉生夢死,活過一日算一日,跟只孤魂野鬼似的,你到底在做什麼 ! 何有你往日意氣勃發的半點風姿 ”
“我告訴你,就算哪日謝靈均真被你招魂招回來了,看到你這樣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怕也是轉頭就走 !”
祁淮序撫額,露出一絲苦澀笑容,再無多話,只是默默忍受他之斥責。
正當他神遊靈臺之時,祁藺的聲音闖了進來,“住口 !”
只見他皺著張臉,指著衛景昭,“不許你欺負我爹爹 !”
“我要你立刻向我爹爹道歉 !”
衛景昭低笑一聲,要伸手抱他,卻被祁藺小手打落。
“你這小子也忒記仇了,還想不想我帶你去玩彈弓了?”
“你壞,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祁藺撇起嘴冷哼一聲,爬到祁淮序膝上,摟住他頸脖,甜絲絲道:“爹爹,霢霂最喜歡你了,快好起來陪我玩彈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