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哪個婦人會狠心丟下剛産下的孩子便走了,定是祁淮序有錯在先,先行負了她。既然你也說了殿下至愛是崔將軍,那眼下她合該與崔將軍重歸於好才是。哪裡還有祁淮序什麼事 ”
沈璧言溫聲說完,見他含糊地咂了砸嘴,卻是再說不出話來,她輕抿了下唇,“難不成郎君覺得那祁淮序無錯 ”
衛景昭生怕她覺自己與他是一丘之貉,哪裡還敢說什麼,立即點頭,信也不寫了,只能苦笑一聲,求祁淮序自求多福了。
次日,沈璧言進宮,正好望見公主和上官楚連一起打馬球,兩個女郎皆是一身勁裝,英姿颯爽。
李頤一掃多日愁容,打得十分盡興,下了馬後向沈璧言走了過來,稍作寒暄。
未多時,崔彥臺騎著駿馬從側邊馬場跑了出來,與上官楚連側馬並馳,她低聲笑笑,“崔將軍近日來找殿下勤了些。”
崔彥臺悶聲頷了一下首,“那個姓穆的現在人在哪 ”
上官楚連沒忍住大笑了出來。
“他眼下姓賀蘭了,可不是什麼姓穆的了。”
明媚陽光灑在他高挺的鼻骨之上,落下一道淡淡陰影,他的語氣桀驁至極,“那又如何?他,我從未放在眼裡過。”
說完,他立刻翻身下馬,向李頤走了過去。
“臣給公主請安。”
沈璧言與上官楚連對視一笑,齊齊說著話走遠了。
李頤隨意折了半根喂馬的草梗子,走在他身側,也未看他,只是微微含笑,“崔將軍今日也有空 不必操練士兵嗎?”
她偶然見過一次他訓人的模樣,冷著面,罵人可不帶一句重樣的,極是威風。
聞言,崔彥臺輕輕道了一句,“我以為公主知道的。”
“哦 本宮應該知道什麼”
李頤將那半根草梗子從中折斷,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見他窘迫之態,只知凝神地看著自己,她飛快轉面過去,輕咳了一聲,將那草梗子拋了。
就在此刻,他的話也傳到了耳側,“臣喜歡公主。很喜歡……”
“很喜歡。”
“從遇見的第一眼開始,無時無刻,每時每刻。”
李頤屏氣斂息,彷彿入定,在某一瞬,終於眨了下羽睫,“本宮知道了。”
“誠然,你很不錯,嫁給你也是不錯。”
“無人說你不好的,本宮亦是尋不到一處不嫁你的理由。”
她木然地說完,一字一字地說出這些她應當由她之口說的話。
崔彥臺也一眼也不錯地看著她。
可接下來的話才是她今日叫他過來的目的,也是她真正想說的話。
“我還想再見他一次,我定要問個明白清楚。你可願幫我 ”
崔彥臺難以置信,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話。
“公主還想去找他 難道公主還不知他的真面目 ”
李頤忍住心口迸發的痛意,低道:“最後一次了。”
“崔彥臺,本宮命令你,帶我去見他 !”
崔彥臺苦笑了一聲,“問完之後呢 若公主要留在他那,我回來怕要被聖上斬首示眾,五馬分屍,七竅流血……”
“不,你不會。你會是本宮的駙馬。”
李頤打斷他之話語,如此說完之後也未看他,只是厲聲道,“我要見他,你若應下,本宮亦不會食言。”
為何,三年後,還是一樣的結果。
她的心還是堅定不移地落在了祁淮序的身上。
烈日灼心,崔彥臺幾乎無法吸氣,許久之後,這才極重地頷首,見她緊繃著的面此刻終於鬆懈下來,他發出一聲自嘲笑聲,極是短促。
“靈兒,你好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