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正想辯解,卻被白戚氏厲聲打斷。
“行了,這一個多月來,你能夠忍受,我卻無法容忍這種氣壓。明明不久前,我才特意叮囑過她不要動粗,若非雯茵及時告知,我竟一無所知,她又對我孫兒施加了暴力。這不是公然挑釁我這個老太婆嗎?”
白戚氏一臉憤慨地踏入庭院,首先輕輕拉起奉昀的小手仔細端詳,看到掌心紅腫得厲害,登時臉上露出深深的憐惜。
“姜氏,我早已鄭重提醒過你,要你善待孩子,為何你偏要置若罔聞?”她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嚴厲與悲痛。
姜懷虞從容不迫地迎著她那吞噬般的目光,毅然從椅子上站起,沉聲道:“功過需分明,賞罰當及時。幾日前您叮囑我不要懲罰他們,我依令而行。然而,他們的學業卻每況愈下,同樣的錯誤屢次重犯,竟達兩三次之多。這種心不在焉的態度,我豈能坐視不管,不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白戚氏聞言,冷峭地哼了一聲,“他們尚年幼,如今夏日炎炎,稍有懈怠也屬常情,你只需耐心指導便是。但你卻執意要以暴力相加,我看分明是你自己不願付出那份耐心!”
想到自己的孫子孫女,竟屢遭兒媳的責打,白戚氏心中便是一陣窒息的痛楚。
姜懷虞堅持道:“學海無涯,枯燥乏味,既然我應承了教導他們的重任,便要盡職盡責。慧依是女孩兒家,自然可以寬容一些,但奉昀的未來,是要追隨他小叔的腳步,走科舉之路的。若我不嚴加管教,為他奠定堅實的基礎,將來他又怎能獨當一面,展現真正的才華?”
白戚氏聽不下去,憤憤不平地道:“總之,你絕不能動手打我的孫兒!”
姜懷虞素來難以忍受酷暑,每年夏天都依賴冰鑒來度過炎炎夏日。而如今,她忍受著烈日帶來的炙熱,耐心地教導兩個孩童讀書,已是咬緊牙關在苦苦支撐。
就在這關鍵時刻,白戚氏突然闖入,一番胡亂幹擾,讓姜懷虞心中的怒火悄然升騰。
“若婆母覺得我的教學不稱心意,那麼我便不再擔任這個職責。我手中那些靠做繡活積攢的銀兩,想來也足以支付奉昀的學費了。”
在白家,她向來以溫順示人,這般堅決的態度實屬罕見,白戚氏見狀,不禁怒火中燒。
“你以為這樣的威脅能讓我屈服?做夢!明天我就讓玉京前往縣城,為奉昀物色一所書院,那裡的先生定會比你有才學百倍!”
姜懷虞冷冷地回了一句:“隨您心意。既然不需要我繼續教導,那我便回房休息。”
她轉身便向門外走去。
白戚氏冷眼旁觀,毫無阻攔之意,謝雯茵則是眉開眼笑,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樣。
楊氏心中矛盾,既想上前阻攔,又不敢觸怒婆婆,遲疑不決,最後嘆了口氣,還是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誰料,就在懷虞即將踏出房門之際,兩個孩子突然齊刷刷地跪倒在她面前。
“小嬸嬸,是我奉昀寫錯了功課,這是我的過錯,我願意接受懲罰!”
“小嬸嬸,求你不要離我們而去。”
他們的眼中滿含淚水,聲音顫抖,充滿了無助與祈求。
兄妹倆臉上顯露出了焦慮的神色,彷彿唯恐姜懷虞從此以後真的會撒手不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