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趙玉舒坐在上手,穆朗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要去偷看他,明明對這些枯燥的彙報毫無興趣,還強撐著一副聽的認真的模樣來。
趙玉舒原本就不是個適合做這種事情的人,要是換了池沐揚來幹這些,他應該得心應手的多。我怎麼偏偏喜歡上個紈絝,穆朗在心底問自己。
會議時間接近三天,每個人都講了自己地區的問題和情況,大家一起分析和解決,趙玉舒也就這樣跟著坐了三天。他極少發言,只有最後決定要做什麼什麼的時候,大家問他意見的時候才開口說一句可以。
穆朗發現,不做一個決策的人,其實也挺好的。明目張膽的走神和看自家男人,也會被眾人原諒。
四月初的時候,京城裡流行一種圓領的男子衣衫樣式,趙玉舒見了,就吩咐宮裡的繡男們給他也做了兩身。不同於之前的交叉領,圓領上繡滿暗紋的繡花,顯得人脖頸更加修長。
他第一天穿的時候,穆朗在會議桌上起碼偷偷看了不下百次他的喉結。
洛雲和蕭黎詩的冷戰也因為她二女兒的一場風寒而煙消雲散,洛雲帶著他們父子來聯合醫館找了楊醫師看診,兩個人有了交談之後,蕭黎詩也不好再繼續不理洛雲。
池沐揚原本是假公濟私來京城看穆朗的,結果來了才知道穆朗已經訂婚,自己又被夏嶽糾纏的無力分心去思考其他。
季度會開完,池沐揚他們也要離開京城了,因著大家都收了他不少禮物,就連趙玉舒和洛雲也都收了油紙傘和茶葉,說是些江南本地老鋪出産,可能沒有大店有名氣,但是質量和工藝還是不錯的。
穆朗和吳漾她們也給池沐揚買了不少特産讓他帶走,特別是穆朗,這個時代本身只有九連環,魯班鎖和華容道都是她自己弄出來給趙玉舒打發時間的。有一次被池沐揚看到了,轉頭就問她要,她只好找人又做了一副給他帶走。
陸柳在操心穆朗婚事之餘,還在京中給穆瑤相看合適的人家。比來比去,結果選到了洛家,洛雲是當今君後大姐的孩子,陸柳看中的是君後二姐的嫡二女洛霞,今年剛到十五歲,和穆瑤年歲相當,家世也匹配。
反正有了這個意思,陸柳也就在準備穆瑤婚事之餘和洛家的正君們走動起來了。不過這些事情,穆瑤還不知道,別說穆瑤了,就是穆疏和穆朗也沒告訴。
不過穆朗現在也沒把心思放到這些上面,雖說說了幫趙玉舒打理聯合醫館的事物,但是現在醫館運營已經成熟,穆朗算是幾乎退出了它的管理體系。偶爾過去也就像是客人過去串門一樣,眾人都有自己大大小小的事物在忙,只有自己閑人一枚。
這樣的時候,穆朗也會問自己後不後悔。當然這種想法一出的時候,穆朗心裡也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何況君要的只是一個醫館。
五月初七是趙玉舒的生辰,穆朗記得去年的時候,趙玉舒那段時間對塞外的暖玉痴迷,大家的生辰禮物十有八九都是暖玉。
穆朗也想送暖玉,當時早早的託人去塞外尋找,後來沒找到品相合適的,就轉送了一套金鑲玉的首飾,其中一些款式穆朗還自己做了些調整。
生辰那天,皇帝自是給上書房放了假,在宮中舉辦宴席,請了不少達官顯貴,親王世子參加。可惜穆尚書那天帶了穆疏去,穆朗不死心的想跟著,被她娘親兇了回去。
準備好的生辰禮物只好第二天上課只後交給趙玉舒,並祝他生辰快樂。趙玉舒接過盒子,連蓋子都沒掀開,就轉遞到了如蘭的手裡,之後也從未見趙玉舒帶過那裡面的任何首飾。
穆朗不知道他到底是看都沒看,還是看了不喜歡,有一次鼓起勇氣想在課間想問,結果趙玉舒看到走廊對面過來的沈臻,就快步追過去了。
穆朗不知道他們二人去談論了什麼,但是當時她覺得她沒有問的必要了。
喜歡上趙玉舒的這兩年來,穆朗在心裡給自己說了不下十次的這下你該死心了吧!等到第二日上課,看到下面坐的脊背挺直的少年,嘴角嗪著一抹意義不明的微笑的時候,穆朗又覺得糟糕,還是心動。
季度會一過,人陸陸續續的又都走了,醫館恢複了之前的樣子,如今趙玉舒和洛雲也都各自上手了。趙玉舒作為主子,自然不用像以前那樣天天過去看賬本,很多時候,在給皇子或者皇女上課的時候,穆朗都能看到趙玉舒在沈臻講課的窗外站著。
等到自己一段講完再轉頭的時候,趙玉舒就又不在了,好似自己當時只是一時眼花看錯了一般。
穆朗知道喜歡上一個人要活生生的把對方忘掉的那種感覺,她自己也做不到。於是趙玉舒對沈臻的念念不捨她雖然情理上能夠理解和體諒,但是心中依舊酸澀難當,導致學子們課業壓力見長。
那天下課之後,皇女世女們陸續離開,只有趙玉珏還不走,書本收拾好了坐在座位上。
“殿下怎麼不走?”穆朗問道。
“我等三哥過來接我。”趙玉珏道。
穆朗下課前不久,其實看到了趙玉舒來了,懷裡抱著東西,在給皇子上課的那邊等沈臻下課。
昨日和吳漾喝酒她聽說了沈臻夫郎馮琴之前在醫館看病,說腹裡孩子生的微弱,需要一味百年的藥材,聯合醫館本就是針對普羅大眾的,珍貴藥材自是極少。需要的這一味,恰好沒有。
然而當時趙玉舒也在,說是宮內庫房存了不少,到時候給沈少傅幾株讓他帶回去給馮琴入藥。
上一次的沖突還在,馮琴記得清楚當時趙玉舒的脾氣,況且他和他侍兒出了醫館的門,還未上去馬車,他那侍兒就被人狠命一撞,回府裡一看腿上青紫了一大塊。
他一直以為那是趙玉舒指使人來報複的,畢竟那撞人的人,身手極快,撞完之後就隱入人群不見蹤跡。
可是當趙玉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不可信,第二又是吃驚。不可信是他怕趙玉舒趁機在藥上面做手腳,要害他腹中的孩兒。吃驚是,馮琴本就是個精明的人,他回過神來一想,趙玉舒是什麼身份,要是真的要害自己,多得是不沾手就能讓自己消失的辦法。
如此看來,竟然有極大的可能是真心實意要給自己送藥的。
“他啊,就是這麼心善的一個人,就算是討厭那個人討厭到極致,生死關頭仍願意救別人一命。”穆朗聽了吳漾的話之後道。
對馮琴是這樣,對自己何嘗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