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你想怎麼處置?”
未聞他做聲,只是見他拿起她那無骨的小手,在手心寫了一個字。
“那李鍔呢?”
他一徵,放下手躺下。“朕的心,不會軟兩次。”
寒冬匆去,冰雪消融,開春。
東都流言傳的極快,閨中趣事,官府機密。“聽說了嗎,三年前的新科狀元被皇上重用一年內升至中書侍郎,但是去年傳聞他趁皇上在外出徵時冒犯皇後,皇上回來下旨查封他了,革職還不算,如今入打入大牢秋後問斬呢。”
“有這回事?”
“可不是嘛,這天堂地獄來得太快。”
“幸好幸好沒有將女兒嫁給他…”
一道聖旨下入李府,禁軍皆至圍困李府。褪下官服,收押入獄,淪為階下囚,僅僅一個時辰而已。
數日,朝廷整頓,大肆搜捕李氏黨派人,革職,降職者數人,但是大部分革職降職都是朝中兩黨派之人…
他是聰明的,李玉對白沐雪不放手,這是他殺李玉的理由。但同樣,李玉的勢力太大,棋子用完了不扔就會任由膨脹,最後收拾不了。
李玉也不傻,他也明白這個道理,自己終究一死,他從不忤逆祖父的話,只是他為了證明,自己可以做一個好臣子。於是他迎合了天無痕,他結黨營私,結交白鄭黨派人員,讓天無痕不僅有鏟除他的理由,也趁機削弱鄭白兩家的勢力。
李玉的才幹確實有,只是他生在不幸。在於生不逢時,內憂外患之際,恰好需要棋子之際。吃與被吃,他只是那個被吃的。
或許更大的不幸是因為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吧。
不過他做到了他承諾祖父的話,即使天子不仁,身為李家兒郎也不能不義。
初春時節,乍暖還寒,東都的寒意未褪。今日玉慈宮裡比以往冷清,多了一個人,卻多了一分冷清,不免奇怪。
“看在老夫的份上,就不能放了那孩子麼?”老者被玉慈宮的主人請上為上坐,與她平坐,又泡了上好的驅寒茶。
“冬日剛過,難免有些寒冷,喝杯熱茶驅寒吧,先生常喝的。”
那茶是梁朝宮廷內的茶,她特意留的。
“我那一雙兒女的命,難道還不能換那孩子一命?”
她僵住,心中感慨,雖有愧疚可。那少年不會答應的,她知道。“千不該萬不該,你那孩兒惦記著他視若生命的東西。”
李鍔那滿臉皺紋的臉拉沉著。
“他本意不壞。”
“這沒有關系,只是他已經給過機會了,不是麼?”
李鍔低下頭,沉著臉。
“先生從青州趕來結果想必已經猜到。” 她端起茶遞到他手中,他只是沒有接。
“我仍舊想試,只是你與他,太狠心。”
她放下那茶,“不是狠,欲這個東西,有的時候很奇妙。”
”娘娘如今得到了一切,老夫我卻失去了一切。”
她那心再次輕顫,很愧疚!
愧疚之餘,是可笑。
“其他的可答應你,唯獨李玉之事,我想就算我去求他,他也是不可能讓李玉活下來的。”
李鍔知道事情已經沒有扭轉的餘地,起身離開。他留下了一句話,這句話讓太後平靜了許多年的心又作了痛。
“你們,就不怕報應嗎?”
天無痕知道緣由,可是愧疚的是她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