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宮中被白雪覆蓋。冬天了, 離春宴也不久了。
東都算不得很北的地方, 離海也不遠, 只是冬天依舊冷,那北風蕭瑟, 刺骨的寒冷。
掖庭衣坊中嘩然不止,先是一聲慘叫, 後來圍觀數人, 指指點點, 小聲議論著。
原來是內院井中死了一人,井水處於地下, 溫度會偏高故寒冬也不會結冰, 宮女取水時木桶碰到了堅硬之物便探頭去看是何物,不料卻是一具凍得發硬的宮女屍體,嚇得大叫一聲臉色發白。四處尋人告知, 示與自己無關,只是偶然看到的。傳來傳去, 該來的人都來了, 不知怎麼的傳到皇後耳中。
中宮為後宮之首掌管後.庭, 但是宮女瑣事一向都有領事管,皇後並不會管這些小事,但是白沐雪不同,事無巨細都親自過目,更何況是一條人命, 她最看中性命,無論尊卑。
聽聞之後便匆匆趕往衣坊,吩咐了內侍省內侍伯六人派人著手調查,中途碰到了穆菱柔。
“皇嫂。” 她終究還是改口喚了一聲“嫂嫂”
“是菱柔啊。” 如往常一樣,白沐雪總是愛笑,可是穆菱柔不會笑。
只是依舊冷冰冰道:“皇嫂如此著急是要去何處?”
“衣坊死了一個宮人本宮去瞧瞧。”她沒有得到穆菱柔的好臉色,或者是那種溫和,平日裡她不自稱的“本宮”她也用上了。
“怎麼?如今這種事都要皇後親自去看了。”掖庭的宮人太監何其多,死人是常事,一般刑部與大理寺都不會過問。後.庭的事宮內有尚宮局與內侍監管理。
“這種事?”
“卑微之人的生死,各有所命,理當由微言之人自行去管。”她只輕描淡寫,似乎對生死,看淡。
“你錯了,不管是何人,何事。一旦牽扯到了性命,就不是小事。人何來貴賤,只不過出生的好。”白沐雪一向惜命,不管是誰的。
“看來皇嫂對天命之事理解的透徹,那小柔便隨過去看看。” 對於白沐雪的言辭激烈,她只是略微一笑,只在嘴角浮現。
“只怕屍骨會嚇到你。” 看了一眼穆菱柔,說話卻咄咄逼人。但掩蓋不了瘦弱的身子骨,又是皇天貴胄,這場面她肯定沒有見過。
“無妨!” 似乎她見慣了這種事。
不待白沐雪在納悶著,穆菱柔先行逾矩了。
“皇後娘娘,郡主。” 隔離開的外面圍著宮女太監,看見二人過來便行禮。內侍監的行動很快,掌管後宮律法的內侍伯早早就到了。
白沐雪與穆菱柔走向井邊,白布上躺著一具屍體,早已凍得僵硬,眼睛是睜著的,面部卻祥和,絲毫沒有落水掙紮的跡象。
“可調查出來了什麼沒有?” 白沐雪是不怕,後宮之主,這種事見慣不慣,即使討厭但也需習慣。
“啟稟娘娘,暫時還未發現什麼,只是從表面看來應該不是她自己…”內侍伯的太監觀察許久,得出了結論,既然皇後親自來了他便說了。
“是她自己不小心落水的吧。” 太監話還未曾說完,大庭廣眾下穆菱柔打斷他的話。
“菱柔,你這是?”白沐雪也察覺到了,但是不明白穆菱柔的意思。
“東都冬季寒冷,風大,加上霜雪道路濕滑,宮女取水失足也不是不可能。”
“話是如此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就這樣結案吧,就照我這樣說的入錄吧。”
“娘娘?”內伯寺監望了望白沐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