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勤政殿內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只是因天氣的變化而備了些香料於爐火中燒。
“陛下, 幷州傳來一封書信!”朱雀門外從各路驛站奔忙而來的信使將一個竹筒交給正好巡邏的謝叔安。居元接過後拿著進殿來交給那個穿明黃色衣服的人。
天無痕並沒有要開啟的意思, 居元看了看那落款又繼續說道:“是江南容安郡主送來的。”
天無痕這才正視了一眼信, 拆開信封,上面的字是穆菱柔寫的, 蓋的章也是穆菱柔的,可是裡面是一篇文章, 卻不是穆菱柔寫的, 還有一封字數不多的小信才是穆菱柔寫的。
這是一篇薦人信, 寫的就是讓天無痕徵用這篇文章的建議,更多的意思是徵用寫文章的人。
文章寫的是民間疾苦, 還有提及了一些國家治理弊端, 很俗套的話。
“祖始建國,分封宗室有功之臣,入主長安, 天子以勤政愛民,除奸, 任賢, 開萬世之盛世, 然聖主居皇城,遠塵埃,民間疾苦未能親眼所見。國之富,在於民,國富而民窮, 焉能久之,觀今之計國富於貴族,窮於民,而根本在於賦稅徭役,今知聖力平四方,但臣之仍舊有話,得民心者得天下,國強者,在於民,在於民智,一人之智尚不足以強國,而智生於教,眾人之智,集思廣益,謀天下事,萬論而總有其一用,故國之智乃教育者,聖求賢納士,不分等次,知教育之重,重於教,但東都之望不足矣,郡縣有私塾民之不起也,而根本在於賦稅,溫飽尚有慮,願陛下輕搖賦稅,重生産,重教育,內安才有外定,天下之爭,止戈為武。”
十分直白的話,寫這篇文章的人難道沒有想到過這是給皇帝看的?非也非也,正因為知道,也是懼怕,所以才敢直言不諱。
書信是半月前從幷州送來的,很有才華,見識也不淺,先賢之道很是明白。
蘇沚心和穆菱柔一起到了城外的莊家地裡,今天天氣好,所以大部分趁沒有太陽都過來收割,這一大片地都是蘇家的,蘇沚心下馬,跑到收割過的田地裡。
“城外的空氣就是好,土地的氣息!”沒有人會討厭自然吧,生於自然,當然也要喜於。
蘇不喜歡幷州城裡的那些禮俗,更不喜歡裡面的烏煙瘴氣。
穆菱柔跟著走過來,被太陽曬過的土地是僵硬的,因為成熟的稻子就不需要水了,所以在收割前都要幹地。
“今年不是受災了嗎?”
“嗯,但這裡地勢好,不嚴重,又或許是我們蘇家福氣好吧。”蘇家是名副其實的大地主,主以糧食為主,這方圓幾十裡都是蘇家的土地。
農民們勞作著,蘇沚心是常客,已經習慣,但出於是東家大小姐,都十分尊敬。
今日多了位不尋常的女子,普通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基本上都沒什麼機會到很遠的地方,更別說見什麼人。
穆菱柔過來就吸引了不少眼光,地裡做事的都是男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有好看的女子從旁而過,豈能有男子會不看的?
蘇沚心因常來,和許多人都已經認識,特別是有些隨著父母一起到地裡玩的孩童。
收割過的田地是窮苦人家孩子天然的樂園,嘻戲,奔跑。
“這個年齡,不應該是上學的年紀嗎?”
穆菱柔看著幾個年齡稍大的男孩子對蘇沚心說道。
蘇沚心沉下臉,她知道穆菱柔這種王侯之女平日裡出來的少,就算外出也不會知曉窮苦人家的困境。
“上學是富貴人家的事,窮苦孩子哪能上得起,能吃飽飯就不錯了!”
“聖上自親政就重視教育,興辦學堂。”穆菱柔所知道的是天無痕從親徵就很關心教育。
“重視教育又如何,那是在東都,幾個學館卻也只限制貴族,州府外的教育可有落實過?”
蘇沚心將馬栓在一顆田邊的桑樹上,將那些幹糧取下來,隨後就圍著好些個孩子。
有些是她認識的,還有些是孩子的夥伴好奇跟著過來的。
其中有個孩子生的十分魁梧,穆菱柔一眼就看到了,於是走過來問了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