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幾盞茶的功夫間流去,麗苑內流蘇入的人也越來越多,但是千戲臺上絲毫沒有什麼動靜。
在各路人的談笑聲,女子的呵笑聲中,那千戲臺終於有了動靜,隨著伴舞陸續出來,大堂之中嘈雜聲漸漸安靜。
而千戲臺正中間是一個臺子,臺子旁邊環繞著水,沒有路,周圍布著紅帳。
奏樂之聲從平緩漸漸急促,一身紅衣女子拉著紅布從閣樓內飛出,拖著紅繩繞著大堂二樓的雅座欄杆邊上轉了一圈,那些個雅間內的浪蕩子弟們瞪大了眼睛,似想要一口吃掉眼前這個女子一樣。
笛聲輕柔而起,女子緩緩落於圓臺之上,隔著紅色的沙帳起舞,若隱若現之間展現的是極致的曲線。
看呆了在場的人,唯有鄭璟淡然,只看了一眼酌了口酒便在沒有看了。
鄭健則一直盯著,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拍了拍弟弟。
“弟弟,你看,真的與你長得有些相似!”鄭健的幾次觀察後,覺得與弟弟還真的有些像。
本就心煩意亂,哥哥又如此不聽勸,鄭璟一手開啟鄭健粗狂的手。
“胡亂說些什麼!”鄭璟是天之驕子,東都公認的天才,又長得俊秀,拿他與紅樓女子比自然是不喜歡的。
一曲舞完,其中一舞伴女子抱琴而出,將琴扔出,女子用長袖將琴接住放置圓臺中央,可以看出她會武。
未休息便坐下開始撫琴,琴聲剛起,原本不在意的鄭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華胥引?”
他望了望女子,竟然有些興趣的一笑:“普天之下,會彈奏的有幾人,知其意的有幾人。”
在座之人,皆是些酒囊飯袋,樂自古是雅樂,文人尚且不深識,何況是這些個好色之徒。
時間很長久,華胥引難奏,曲也十分之長,裡面的意思更加深,鄭璟沒想到這種地方也能聽到如此美妙的琴音,原以為都是些靡靡之音。
一曲終,餘音繞梁,意味實在太過深長,眾人拍手叫好,卻不知好在何處。
鄭璟連拍著手走下閣樓:“姑娘一曲勝過整個東都樂師,好一首華胥引,好一個閑居大庭,寤夢華胥,皇風清穆!”
女子沒有理會他,從帳中退出去了,出帳那一刻面容清晰可見,竟然看傻了鄭璟。
女子最多不過才十八歲,竟然真的與鄭璟長得有些相似,又看了看女子腰前掛著半塊玉,但是女子側動了下,只在隱約間玉就藏於披帛之下了。
“美,美極了!”鄭璟原本想要去尋她,但大堂中這次來的人太多,將他與她隔開了。
鄭璟站在哪裡頗有些尷尬,不過他覺得也值了,出門一趟聽此絕曲。
鄭璟何許人也,他的話勝過金玉良言,在朝堂上,在公眾下,若他說這話想必無人會不信,但這是在麗苑,不入仕途富家子弟都是些無眼之人,誰會認識他,都當他是同樣來風流之人,只不過多看了些書罷了。
麗苑的劉媽媽找到了正在換衣裳的女子:“蓁蓁啊,今日可不能在像從前那樣了!”
蓁蓁是女子到這裡先前那個人為她取的名字取自《周南·桃夭》:“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劉媽,為何?”女子在梳妝臺上卸下那過重的耳環。
“這次點名要你單獨伺候的是韋家的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