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宗一事,朕自有安排。”
天子最厭臣子多嘴,這是李嶠知道的,但是他不知天子突然傳召是為何。
“卿可知,朕詔你來是所謂何事?”
李嶠搖搖頭。
天無痕也不著急就坦言,而是一本正經的坐下,也沒有去管那副剛剛抬出來的地圖。
“卿至及第,到如今任職已有一年有餘了,這些年在京中可還安好。”
“承陛下厚愛,微臣尚好。”
隨後她將一本書拿出扔至案桌上:“卿可上前來。”
於是李嶠提步上前了一小段距離至桌前,目光落至天子的目光落下之處。
秦王?
“卿覺得,若秦王在世,若秦王當了這天子,天下當如何?”
若秦王當了天子,那還有陛下嗎?這可苦惱了李嶠了,問這話這天子不是等於把自己架在火上考嗎。
若實情說來恐得罪天子,若不說,又怕落得個欺君之罪。
於是李嶠扭曲著臉,極其別扭,天無痕當然看的出他的顧慮,她問這些,不是為了聽敷衍的話,而是她想聽真話。
“卿無須顧慮,只需道出實情就好。”
李嶠抱拳,“唯!”
對於秦王,他是不陌生的,自幼熟讀史書,他也對秦王甚是崇拜。
“秦王殿下,是仁義之人,若為君,定是明君,秦王之勇,可奪三軍,可定天下,可安邦治國,令四海臣服。”
天無痕想聽真話是不假,卻沒想到李嶠對秦王的評價如此高。
“若皇叔為帝,恐,天下就無朕了。”
衣服褶皺之聲也伴隨著撲通的撞地之聲。
李嶠忙的跪下,慌張道:“臣惶恐。”
天無痕見他有此反應也不覺得驚訝,這是為人臣該有的恐懼。
若他沒有這恐懼,那麼天無痕當真是要治他的罪了。
“朕說過,你只道實情就可,無須顧忌那麼多,起來吧!”
“謝陛下!”他才得戰戰兢兢的站起。
“朕這位皇叔,確實是個為人君主的好料,只可惜…”只可惜他太過仁慈,只可惜他是庶子。當然這話,天無痕沒有說出來。
“那卿覺得…”說這句話時,天無痕特意仔細的瞧了瞧李嶠,“朕與秦王何如?”
評價當今天子與追封的太宗皇帝,這讓李嶠如何評論。
“陛下之德,亦不少於秦王,陛下仁愛,大肅才得以長治久安。”
“朕是問,朕可比的過朕哪位秦王叔?”
天無痕隻字不提秦王被追加太宗皇帝之詞,只道著秦王,秦王叔。
“秦王雖仁卻是比不過陛下的,為人君主不僅要仁愛,更要果斷,秦王殿下太過宅心仁厚,這是於大肅江上不利的,若秦王當政,天下恐要出權臣,江山恐要落入權臣手中。”李嶠所言不假,就連先帝這樣狠心的人,都最終是為權臣所逼迫,更別說秦王那軟性子了。
天無痕笑了笑,因為權臣對他而言,那是十年前才有的詞。
“可是秦王叔,一生除身亡一仗,便再從無敗史。”
“那是因,秦王陛下惜才,有蘇航李靖等將軍相助。”
天無痕點點頭,對李嶠的話表示肯定。
不過今日聽到李嶠的話,也讓她心虛不已,更讓她珍惜這些年她為之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