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道低著頭, 她此行的目的便不是為了娶什麼素未謀面的新城公主, 但他若拒絕, 恐怕得罪了鄭州, 那麼君主那邊她無法交代。
她既然答應要匡扶這江山社稷,一諾千金之意, 在她身上從未消失。
見蘇道低著頭不語,婁師德摸了摸那一小撮鬍子站出來了。
“他才不過是個剛剛及冠的年輕人, 將軍勿要心急, 年輕人好好開導便是, 如今朝中缺才。”
鄭州這才作罷。
蘇道望了一眼婁師德,似乎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
總算沒有強迫, 蘇道舒了口氣, 不能娶新城公主原因有很多,有蘇道自己不願意,和她的不能。
自己一個女兒身, 娶了一個權臣的女兒做妻子,一個女兒身做駙馬, 若那新城公主不好講話, 恐怕蘇道要萬劫不複了。
天宇成歪坐著, 撐著腦袋看著低下的人對話,恍然被人遺忘了一般。
剛剛開始是沒多在意,後來覺得蘇道兩鬢白發覺得有些意思。
“剛剛爾說才不過雙十,為何雙鬢白發?”一直無聲的天子問了一句眾人之疑惑。
天子開口問,這狀元郎總不能隱瞞吧。
蘇道將視線轉移到天子身上, 她是見過這個從前的晉王的,就在齊州平亂之時。
只是不知道這個天子,還記得蘇道否,宣州道督統。
李氏皇族中當屬天子與前天子長得俊俏,蘇道以為,這個天子並非眼前看得一般是個昏庸之人。
“回陛下,臣自幼與人相許,少便成婚,此白發乃因…亡妻而生!”
蘇道的檔案裡,他讓夢涵莜是如此偽造的。
亡妻一詞蘇道閉了眼,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原來如此,卿也是個性情中人!”天宇成突然想起了什麼。
江南一站,晉陽公主弒父而為大肅奪回江南,而因此晉陽公主薨於侯府。
宣州督統愛及晉陽公主,一夜白頭。
那一曲鳳囚凰更是淚濕了整個江南,當時天宇成是在的。
不過因在江南,知曉內幕之人很少,而那宣州督統的真實身份,除了天子恐怕是沒幾個人知道。
仔細想來,天宇成仔細瞅了瞅,的確有些相似。
蘇道的話裡還有別的意思,是說給鄭州聽的。
她心有所屬,已是婚配過,滿頭白發即為亡妻而生,痛定思痛,想是難能在接受他人!
這些訊息都是蘇道故意傳遞給鄭州的。
“男兒生物天地間,當胸懷萬裡,怎能因區區一個女子而誤了終身!”
她低估了鄭州,是個根本不得情愛之人的莽夫,他的眼裡只有權利,還有那慾望。
所謂年輕人的愛恨於他眼裡都如紙一般,吹彈可破。
或者說,琴師也好,公主也罷,他眼裡的鄭玉華只是因有利用價值罷了。
婁師德過來拍了拍蘇道的肩膀,這一拍像是拍出了什麼,讓他眯著眼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