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快到夏天的夜晚總是很短暫的, 今夜忙了一批人, 累死了一批人, 也緊張了一批人。
更是讓許多人徹夜未眠。
玉梳落了, 碎了一角,隨之而來的是這個溫婉女子的入懷。
本是她坐著, 上官婉兒替她梳頭發,突然間就回過頭來貼住了。
“怎麼了?”
上官婉兒明顯感受到自己腹處的衣服濕了, 她的淚水。
“你放心, 別往壞處想, 放不下心,明夜我便在駙馬府內看著。”
上官婉兒並非世人所看到的那樣, 只加以才女在頭上, 暗下那一身功夫也是不弱的,加上以白族的特長,她若想讓那新科狀元駙馬爺悄無聲息的死去, 是很容易的事情。
夜來臨的時候,覺得它很漫長, 當它走的時候, 你又覺得它很短暫。
次日清晨的東都, 太陽升的很早。
很快原本死氣沉沉的東都今日熱鬧了不少,太陽剛剛起,端門出來臨對的街道便布滿了禁軍。
公主府不在北市,位置很特殊,是單獨的一座。
婚禮是在駙馬府的, 所以鄭州給了一所很大的宅子給了蘇道。
蘇道要從北市繞去三橋前往南市才能到公主府。
大肅以男子為主,雖公主為皇室,卻也只能是下嫁。
蘇道撐在桌子上睡著了,是被敲門聲驚醒,醒來時自己還未換衣服,於是應付了一番,自己換上了那身喜服。
看著剛剛換衣服的自己,蘇道覺得令人討厭,記不清自己多久未穿這種顏色的衣服了,好像只有那年冬天。
不會梳頭的自己也學會了自己束發,白發藏於金冠之中,除了雙鬢,除了刻意去看的,這般就不太會有人察覺了,蘇道故意將白發盡可能得藏於黑發內。
畢竟,他不想因這白發弄的人盡皆知。
剛剛開門,宮人們就行禮問候,人生來的三六九等,蘇道生來便是大小姐,卻也沒有被如此對待。
天家果然是天家,與百姓自是不一樣。
“果然駙馬爺著這色的衣裳就是好看些。”
說話的是管事的宮女,蘇道只是點頭略微一笑。
住進駙馬府也有幾日了,但是蘇道依舊不熟悉,她討厭這種住大宅子的感覺。
駙馬府內棕色的樑上全是喜色,紅帳布滿了整個府邸,而忙碌的人裡,除了管家,沒一個是她認識的。
蘇道的臥房離大堂都有些距離,這些長廊穿來穿去那麼遠,像極了以前在蘇府的感覺。
宮人們的注視下,蘇道面無表情,既高興不起來卻也不敢傷心。
天一亮,她便是蘇道,再不是蘇沚心。
蘇道騎上馬,馬頭上綁著一個紮好的紅花。
身後是黑紅色的四架馬車,馬車上沒有車廂而是一張極大的座椅,黑色與紅色在大肅是極為尊貴的顏色,是百姓禁用的顏色,上面刻有金色的龍鳳。
馬車旁是十分整齊的玄甲禁軍,看著便冷冷冰冰,長長的車架隊伍隨行,光禮樂一個隊便有數十人。
蘇道皺著眉頭,城外餓死的白骨成堆,他鄭州卻想辦法整治。
如此鋪張浪費,怪不得前天子有把握在從他手裡奪迴天下。
蘇道知道,天無痕想要的不僅僅是奪回那帝位,還有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