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大殿前,築立千秋鼎,有個年紀不大穿著黑羊羔皮鑲邊,裡為淺紅色,領子、袖口為黑色,白玉雙佩的袞冕的孩子。
年幼的她穿著寬大的朝服顯得有些笨拙了,她還是盡力去做好,花了許久才從玉龍梯走到太元殿前,反過身面對著腳底下滿滿的文武大臣,她第一次感到緊張,比見父皇時還緊張,這時候鄭氏從殿內拉住她。
“不用怕,孩子,這些人都是為你做事的,在沒有人敢欺負咱們了。”每日戰戰兢兢的活著,她能信任的人除了母後就是自己了,甚至只是自己。居元在大太監在世的時候他不能全信。
如今太監雖父皇去了,她便放心了,但還是有些忌憚,只是,他,不會表現出來,一個八歲的孩子,如今就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的確可怕。
“阿孃,孩兒知道。”她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在世人眼裡也許他只是一個孩童,他們肅朝的皇帝領袖,不過是一個未世出的孩子罷了,沒有多少人會在意,關心。
“尊先帝遺照,明德太子,幼年聰慧,仁孝恭順,上乘天意,繼承大統。”
“吾皇萬歲萬萬歲。”聲音很齊,也很洪亮,因為人多,場面十分大。
“登殿”太監提了提嗓子。
在鄭氏陪同下她笨拙的進入太元殿,望著大殿矗立許久,她曾跪在這裡,聽著病重的天白沐的教誨。他雖病重,可是卻絲毫不失威嚴,他曾跟她說過自己也會有一天坐到哪裡去,所以她努力模仿,模仿他的威嚴,甚至有些滑稽。如今這一天終於來臨,那個讓她害怕的男人已經從這裡下來了,可她面臨的卻是一片茍延殘喘的動蕩江山。
“怎麼了,不敢去坐嗎?”她呆愣著,鄭太後察覺到後關切的問了問。
她搖搖頭,堅定的走過只有天子可以走的明池,登上平臺,此刻她距離龍椅是這麼近,數不清來此有多少次了,每次都是遠遠的看著。她的父皇有時候就讓她在明池外看著,看著龍椅,看著大殿上的金龍,但是不允許靠近,哪怕是一丁點距離。
八歲的她長得還是矮小,不過好在自己能夠坐上去不需要別人的幫助。
伺禮的太監看到她坐上去了便提了提桑子。
“跪。”
“吾皇萬歲萬萬歲。”這次的聲音帶著回聲,因為是在大殿中。
“拜。”
眾人俯首。
殿外的太監也提了提桑子。
“拜。”
她從龍椅上跳下用稚嫩的聲音平淡的喊了一句。
“起。”
大殿下,很多人,見過的,沒見過,認識的不認識,當然還有那個小女孩,隔了兩年越發的端莊,天無痕無意的看了她一眼,覺得眼熟,又覺得她很好看,並沒有多想,而小女孩卻注意到了這位幼年天子投來的目光。
八歲的她就這樣,坐上了那個最高的位置,站在了最束縛人心的地方。
新帝登基,改元玉平,遷於東都洛陽,居元自然成了掌事的大太監。她的處境能信任的人除了母親,居元算嗎?她打心裡還是半信的,她信,但不會信全。
從小一起長大居元對比自己小的皇帝十分了解,雖然小,雖然是女子。卻有著與她這個年紀不相仿的睿智,稚氣未脫,卻讓人看著十分害怕。在外人眼裡,她總是那樣冷淡,在鄭璇面前,她卻又那樣乖巧。
先帝駕崩託孤與白館與鄭源。封為顧命大臣,所以天無痕自登基以來政事由太後和託孤大臣處理,而她則從旁學習如何當一個明君。
鄭太後從她登基之後將宮中原先的侍女全部調走,然後將自己信任的人換上,以免無痕的女子身份走漏,宮中上下打理好,太監也換了。
多年來的蓄養,鄭白兩個死對頭的勢力越來越大,鄭家握著兵權,白家握著政治。留給皇帝的只有皇宮內的禁軍。
鄭氏是外戚,又是武將,握著中勸,行事霸道,也無人敢管之。
玉平六年無痕親政,年十四,鄭太後將禁軍交與天無痕,鄭源不歸權。
親政第一件事就是下旨將前不久繼承王位的莊親王天宇成召回東都輔佐自己。畢竟莊親王是直系手中也握有肅朝三分一的兵權,而且二人感情又很好。
親政後大刀闊斧的改革,但那只是杯水車薪,實際的大權還不能讓她一人做主,兵權依舊是她心中的難處。
半月之後…
剛下早朝,太元殿偏殿內,天無痕正在處理奏摺。
“莊親王請求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