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個月,他每天都要打上十個新樣式的鐮刀頭。
村子裡一百多戶,哪家都不可能只有一個下地幹活的,都要訂上個三、四把。
就這一個月賺到的錢,快趕上他往常幹上大半年賺的了。
閻大生每天都是喜滋滋的,覺得這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陸哲生從一個傻子變成正常人,已經非常招人眼了。後來他又擺弄出這些新式農具,按說他舅舅和村裡人都應該把他當成那些被精怪附身的邪物燒死才對。可誰讓他的運氣好呢?
當初,他舅舅閻大生帶著他去過清虛觀後,回到村裡,就把在那清虛真人的話在村裡嚷嚷了一遍。現在的長清村,上至八十八,下至二、三歲的,都知道他外甥陸思遠地府裡得了奇遇,補全了魂魄,往後還有大大的福緣在等著他呢!
而他這個舅舅,以後就靜等著享外甥的福吧!
這些天閻大生在心裡盤算著,過些日子就送外甥去東樂鎮上的學堂。
聽說那個林夫子學問極好,前幾年他教出的學生裡有好幾個考中秀才的。再過些年,那些人裡許是會出現狀元啊、探花郎什麼的。
這些事兒,閻大生也是道聽途說來的。
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他一個鄉下打鐵的,哪裡能知道得那麼清楚。
不過那個林夫子學問好這事兒,是一定的了。
其實這學費也不用閻大生出,他妹妹和妹夫在世的時候也是攢下了百多兩的銀子,還有他們居住的宅子和十畝水田,這些可都是外甥往後成家立業的根本。
要是外甥往後進了學堂,再能考中個秀才、舉人什麼的,就能成官家老爺了。
哇……,閻大生每每想到這些,就是作夢也要笑醒過來。
他外甥是大官了,那他這個大官的舅舅也得成為人人尊敬的大老爺,那日子想不紅火都難。
只是他家裡的那個婆娘是個眼皮子淺的,前些天,他不過是提了一句要送外甥進學堂的事情,那個婆娘就嚷嚷著家裡米就要不夠吃了,存下的冬菜也沒有多少了,開春的糧種也沒有多少,還要去她孃家借一些……
說來說去,他也明白了,那就是家裡沒錢,想送你外甥去學堂這事想也不要想一下。
這個死婆娘……,自己生不出兒子來,還敢在家裡耍橫,他這暴脾氣哪裡忍得了婆娘在他頭上撒野,他那是二話不說,就給那婆娘好頓揍。
老話兒怎麼說的來著,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面,這婆娘就得好好收拾,要不就得翻天。
不過這媳婦說了那些不中的話裡,有一句倒是實在的,那就是他這個舅舅終歸是個外人。
等他外甥長大了,能頂門立戶過日子了,還是顧著他自己的小家。到了那時,他這個外甥就算再怎麼孝順,也不能把他這個外姓的舅舅當成親爹來恭敬孝順。
不行不行……,他這個舅舅掏心掏肺的為外甥謀劃將來,怎地也不能便宜了外人。
就在這時,一聲甜甜脆脆的“爹……”,打斷了閻大生的思緒。
抬頭一看,就見一個穿著粉紅色襖褲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那小胳膊上挎著一個大大籃子,裡面裝的是閻大生和陸思遠的晌午飯。
這個來送飯的小姑娘,正是閻大的五閨女,閻梨花,與陸思遠同歲,剛剛過了八歲生辰。
見到閻梨花,閻大生的腦袋裡突然靈光一閃,立時一拍大腿,嚷道:“對啊……,這麼好的事情,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真是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