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淮感覺自己畫起畫來,簡直是得心應手。筆墨在白紙上跳躍著,流暢如水,筆尖一落,意象就隨之生成,彷彿早已經熟悉一切,哪裡是傾斜,怎樣是倒逆而行,哪裡該拖筆露鋒,他一一清晰。
不知道過了多久,於老的茶泡了又泡,已經好幾壺了,就在他想上前去看畫完成的程度時,莫淮停下筆了,他動作自然地把筆擱置在硯臺上。
“好了?” 於老站起身來,腳步有點急。
長長的紫檀木書桌上,一幅跟原畫一模一樣的畫呈現在面前。
於老手神色驚訝,他傾身上前湊近畫面,仔細打量起來,“這......” 他對那幅《春色畔柳圖》非常熟悉,桌面上的這幅畫跟原來的圖是一模一樣,就連柳葉的紋路也絲毫不差。
若要說不同之處,之前的那幅筆鋒比較偏柔,明顯的抒情。而莫淮畫的,力透紙背,鋒芒畢露,春色背後隱藏的暗湧讓人心驚。
莫淮俊臉上神色冷淡,“這幅畫跟那幅一筆不差。” 停頓了一下,他又回了一句:“而且,論畫工,很明顯,我的更好。”
郭大勇湊過去,打量了幾眼,他對畫畫一竅不通,他看了桌面上的畫,又回頭看看牆壁上掛的原圖,他驚訝還真是一模一樣。待聽見莫淮的話,他呵斥出聲:“不自量力,於老收藏的可是名畫,就算你模仿得相像,能跟人家大師的相比嗎?”
他轉頭笑著對於老說:“於老,我們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閉嘴!”
下一秒,郭大勇被呵斥得一愣,然後在他目瞪口呆下,清楚看見於老怒瞪著他,罵道:“你一竅不通就別開口說話。” 然後,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於老,語氣緩和,笑得一臉慈善地對莫淮說道:“年輕人,你這畫畫得真不錯。” 顫抖著手,動作小心地拿起畫,他笑開了臉,眼角的皺紋更深了,“這次的事,我就原諒你。”
莫淮冷哼一聲,堅持道:“畫不是我損壞的。” 若不是這個老頭子蠻不講理,他擔心牽連到棠棠,他才不願意搭理他。
“我已經不追究你了。”於老擺擺手,這個他不管,他有點慶幸,之前的畫被損壞了,要不然,他怎麼會得到現在的這幅佳作。
拿著畫作,於老看了一遍又一遍,很是滿意莫淮的畫,形神兼備,氣韻生成,最重要的是它的意境,相對比之前收藏的好幾幅心頭好,更合他的心意。
莫淮看了桌面上的筆墨紙硯一眼,神色莫名,他不再是淺淡色的薄唇輕抿,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觸。
“年輕人,你學畫多久了?” 於老明顯處於欣悅中,臉上不再是嚴肅的表情。
“沒學過。” 莫淮隨口回了一句,然後直接往外走去。
於老以為他不想說,看著他將要走出門口的背影,他突然出聲喊住了莫淮,“哎,年輕人,等一下。”
“還有事?”
莫淮英挺的眉頭緊蹙,神色不滿,這老頭真煩人。
於老動作小心地把莫淮的畫放回桌面上,拿紙贊壓著一角,防止掉落地上。一系列動作後,他才開口:“你再幫我畫一幅畫。”
“不行。” 莫淮冷冷開口,直接拒絕,“剛才你只要求賠你一幅而已。”
“不是,你先聽聽我的條件。”
於老想起之前他無意中得到的一幅唐朝的《子夜對月圖》,讓他心疼的是,那幅圖之前沒有儲存的條件,傳了千年,已經破舊折損了很多部分。他喊住莫淮,是想讓他去還原這幅畫的原圖,不僅是處於他畫工的厲害,更加是他的畫與《子夜對月圖》的意境很是相像。
“我是想讓你幫我還原一幅畫,我可以付你錢。” 於老雙手背在身後,清亮睿智的雙眼,炯炯有神地看向莫淮,“我付你十萬,如何?”
十萬?
莫淮想起,送棠棠的手鏈是8880元,他已經存了2550元了。
看見對方沒有任何回應,於老老神在在,開口說道:“不滿意?那我付你二十萬。”
二十萬?
莫淮眉頭一皺,他夠錢買手鏈了,但是他應該怎麼樣告訴棠棠他的工作沒有了?
於老觀察著莫淮的表情,緊皺眉頭,明顯是不願意,“三十萬,你一個星期內完成給我。”
三十萬?
莫淮一愣,他知道自己的畫必定是很好的,但是沒有想到於老頭會出這麼多錢讓他作畫。
“最多五十萬。” 於老語氣開始帶上惱意,“年輕人,適可而止啊。”
“你傻啊,五十萬啊,趕緊答應啊。” 郭大勇在一旁聽得完全是驚愕不已,沒有想到於老的出手闊綽,而且這麼喜歡莫淮的畫。“於老讓你幫忙,就是看得起你,你別太貪心了,這個價格,就算你做一輩子的搬運工都賺不來。” 他訓斥道。
莫淮黑沉沉的眼眸看了他一眼。
郭大勇被那鋒冷的目光颳了一眼,渾身一顫,嚇得閉上了嘴巴。他心裡暗自嘀咕,沒想到莫淮這個搬運工居然還有這樣的氣勢,比於老的威嚴還要讓他心顫幾分。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莫淮薄唇微微勾起,清冷的黑眸有亮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