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顯不明白母親的意思,從前母親從不會讓自己坐在她的身邊,更是不會與自己聊什麼天的,怎麼今日竟然會這麼做?
一身白色衣衫的李顯坐在身著明黃色龍袍的武皇身邊,這樣的畫面讓人很難將這二人當成是母子看待。武皇看著身邊穿著很是樸素的兒子,問道:“怎麼穿的這麼素淨?這不應該是皇子有的禮制吧?”
聽到皇上這話,李顯低頭拱手道:“回皇上,兒臣不喜歡太過華麗的衣服,這件衣服是去年皇上賞賜給兒臣的,兒臣很喜歡,平日裡好生地收著,今日皇上夜宴,兒臣才捨得拿出來穿一次的。”
聞此,武皇的心中很是震撼,仔細看他身上的這件衣服,的確是自己去年賞給他的,上面的繡樣兒也還是去年時興的,這都已經過去了一年的時間了,這衣服看上去還是那般的新,想來真的如他說的一般,不捨得拿出來穿啊。想到這個,武皇的心中隱隱有些發痛,看著下面的武三思,他身上的衣服倒是華麗的很,想來應該是新作的,而自己的兒子竟然穿的是朕去年賞賜的衣服:“母親賞給你的東西你就拿出用,這衣服本來就是留著穿的,一會兒母親就讓司衣局的人為你多做些衣服,身為皇子穿的如此素雅,若是讓旁人看去,還說你連個大臣都不如呢。”
“皇上?”聽到皇上方才的話,李顯很是吃驚地抬起頭看著皇上,剛剛自己好像聽到了“母親”這兩個字。
見他眸中的疑惑,武皇笑了笑道:“婉兒。”
“奴婢在。”
“傳朕的旨意,讓司衣局為廬陵王裁製新衣,一切規制按太子的禮制辦,不得有誤。”
“皇上?”聽到最後一句,李顯嚇得連忙跪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著皇上,方才自己好像聽到了“太子”這兩個字。
一邊的婉兒在聽到這個的時候也是吃驚地很,自己是想到皇上會封殿下為太子,但是沒想到是這麼快。
見婉兒呆滯的模樣,武皇看了看她道:“怎麼?朕說的話不夠清楚。”
聽此,婉兒連忙低頭道:“皇上恕罪,奴婢這就去辦。”
等到婉兒離開之後,武皇將跪在地上的李顯拉了起來,指了指身邊的那個位子說道:“好端端的怎麼又跪下了?來,快坐下,母親有好些話要與你說呢。”
李顯順著皇上的手站起身來,低著頭恭敬的做到她的身邊,不發一言。
見此,武皇也不說什麼,只問道:“顯兒,你與母親說,你是不是喜歡婉兒?”
“皇上?”李顯有些害怕的看著皇上,難道皇上已經知道了?
“怎麼還叫皇上?叫母親,這兒沒有旁人,你是我的兒子。”武皇聽見他叫皇上,這心裡就是不舒服。
聞言,李顯低頭小聲喚了聲:“是,母親。”
“恩,這才對。”武皇笑了笑說道:“方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母親呢?顯兒,你是不是喜歡婉兒?”
再次聽到這個話題,李顯想了一會兒,看來這件事母親已經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母親知道的是表面上的,還是實質的,因此李顯也只是試探性的點了點頭道:“是,兒子喜歡婉兒。”
武皇看著他,他倒是直接的很,不像婉兒那般的扭扭捏捏:“什麼時候的事兒?”
“兒子不敢慢著母親,是去年母親命婉兒給兒子送新衣的時候,兒子便喜歡上的婉兒。”李顯不敢將這件事說的有多麼的遠,看著自己身上的衣衫,便想到了這一茬。
武皇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好像去年真是婉兒去送新衣的:“既然你喜歡的話,那母親便將她賞賜給你做婕妤,可好?”
聽到母親這話,李顯很是吃驚地看著她,婕妤這個稱謂可是皇帝的嬪妃才有的稱謂,難道母親要重新冊封自己為太子嗎?
看到他這幅表情,武皇心領神會道:“好了,母親定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你就放心好了。”
隨後,武皇便與臣子同樂,一同欣賞歌舞,直到宴會結束都沒有說要將婉兒指婚給張謙,因此張謙也有些著急了,看著皇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還有皇上身邊的婉兒也是一副平淡的模樣,急得真想親自問一問皇上。
狄仁傑走到他的面前,舉杯道:“張大人。”
見到來人,張謙立馬起身舉杯道:“閣老。”
狄仁傑之所以會來,那是因為看到了他眼中的著急,擔心他會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來,便來到他的身邊:“張大人此次江西巡察當真是代天巡視,為老百姓除了一個大患啊。”
“閣老言重了,下官只是做了自己應當做的,為皇上辦事兒不求其它。”這樣的話張謙自從回來已經聽了太多了,因此也就沒把狄閣老這番話放在心裡,草草的飲盡杯中的酒便要放下。
見此,狄仁傑一把抓住他的手,笑著說道:“張大人是個明白人,想必定能明白本閣的意思。”
手臂突然被抓住,張謙先是一愣,不解的看著狄閣老,實在不明白閣老這話是什麼意思?
狄仁傑飲盡杯中的酒,笑了笑,稍稍湊近他小聲地說道:“張大人,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說完,狄仁傑轉身便離開了。
看著狄閣老的背影,再看看上位的皇上與婉兒,難道自己真是強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