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青兒退下之後,武惠妃走進了內室,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皇上,腦海中浮現出當年自己初次遇到皇上的情形,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個罪臣之女,在宮人做官奴,原本以為自己的一生都會成為宮中人的奴子,但是直到有一日遇到了皇上,是皇上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封自己為妃,成為這後宮之中最得寵的女人,雖說自己不是皇後,但實際上也是皇後。也是皇上將自己的家人從那火坑中救了出來,皇上對自己的恩寵也是無限寵愛,雖說自己不是他的正妻,因為自己的家世而讓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皇後,可是皇上對自己卻是百般的寵愛,賜給了自己七個可愛的孩子,尤其是瑁兒,皇上曾說過他最像年輕時候的自己,也正是因為皇上的這一句話自己才做出了那麼多的事兒,不過只要瑁兒能夠成為太子,自己是做什麼都願意的。
就在武惠妃發呆的後一刻,皇上便醒了,原本是打算與惠妃說說話的,可是當他看到惠妃眸中的傷感時,便止住了,看著還是那般美麗的惠妃,明皇的心裡也有種說不出的傷感,若她不是武氏的女子,朕定會封她會皇後,可是為何她偏偏是武氏的女子,為何?
“愛妃?”看著外頭的天色也已經不早了,明皇輕聲喚了一聲惠妃。
“恩?”突然聽到皇上的聲音,武惠妃立馬回了神,看了看床上已經醒來的皇上,連忙起身行禮道:“皇上恕罪,臣妾有錯。”
見此,明皇緩緩的坐起身來,揮了揮手道:“愛妃快快請起,朕並無怪罪愛妃之意,愛妃不必如此,不知愛妃方才是想到了什麼事兒,竟然能那般的入神?”
武惠妃站起身來,一邊伺候皇上更衣,一邊說道:“回皇上,臣妾方才是想到了臣妾第一次見到皇上的情形,當時若不是皇上憐惜臣妾,臣妾也不會有今日,臣妾的家人也不會有今日。”
聽到愛妃的話,明皇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道:“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愛妃說這些做什麼,再過幾日便是瑁兒的大婚了,一切可還準備妥當了,可還有沒有什麼是需要斟酌的?”
“多謝皇上關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楊家那兒也早早的就吩咐人去打點了,想來一切都是穩妥的。”親手為皇上繫上腰帶之後,武惠妃對著外頭喚道:“皇上起身。”
“吱呀”一聲,隨後就見一排宮女端著洗漱用具,低著頭一一走了進來。
伺候完皇上洗漱之後,來到餐桌旁,武惠妃親自為換上盛了一碗蛋羹,由宮人試菜了之後,明皇才拿起勺子吃了一勺,忽然想起一家事來:“對了,愛妃,朕聽說這個楊氏早年喪父喪母,如今是寄養在楊玄繳的家裡,是吧?”
聽到皇上的話,武惠妃很是奇怪,皇上怎麼對這個事兒感興趣了:“是,臣妾聽說的也是這樣的。”
只見皇上嚥下口中的蛋羹,想了一會兒說道:“寄人籬下的滋味兒總是不好受的,當年這個楊氏的祖父楊汪是隋朝的上柱國、吏部尚書,在我大唐初年的時候被太宗皇帝所殺,她的父親楊玄琰是蜀州司戶,三叔楊玄繳是河南府土曹,雖說官位不高,但也是名門望族,但就算是如此的話,這個楊氏的幼年時光定是不愉悅的,據朕聽聞,楊玄繳的家中也是有女兒的,一個寄人籬下的女子受人排擠,自然她的日子不會好過到哪兒。既然瑁兒看中了人家的閨女兒,就將這次的大婚好好的操辦,不要虧待了人家女兒。”
聞言,武惠妃才明白皇上,當年皇上寄養在宮中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吧,如今聽到了楊氏的身世,定是感同身受,於是武惠妃輕輕握住皇上的手,看著皇上的眼睛,柔聲道:“皇上,您放心,臣妾明白,臣妾一定好好的操辦瑁兒的婚禮,也給我們的兒媳撐一撐門面,畢竟她將是我們李家的人,以後她就是李楊氏了。”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度,明皇看了看惠妃,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完早膳之後,便起身離開了,臨走的時候看了看惠妃道:“這幾天天氣熱,外頭的日頭也毒,能不出去的話就別出去了,那些事兒讓宮人們去做,免得累到了自己。”
“是,臣妾明白。”武惠妃福了福身子,恭送了皇上離開。
等到皇上離開之後,武惠妃身邊的貼身侍女青兒來到娘娘身邊,對著娘娘的耳邊說了一些話之後,就見武惠妃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緊抿著嘴,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去,讓高力士得空的時候到本宮這兒來一趟,就說本宮要打賞他,賞他這些日子離開為壽王殿下的大婚費盡心思。”
“是,奴婢遵命。”
壽王府。
“你們一個個都仔細著點兒,這可是壽王爺的大婚,若是這些個東西哪兒破了、裂了,你們就小心你們的腦袋吧。”只見一身穿暗紅色宮服的太監正指揮著一眾宮人小心打點著壽王爺大婚時所用的物什。
“是。”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個身著藏青色宮服的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仔細看了看王府內的擺設,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剛巧,方才那個太監見到了來人,很是狗腿的走到他的面前,躬身道:“奴才見過高大人。”
“恩,你費心了,這兒辦得很好,等會兒本官會告訴惠妃娘娘,想來惠妃娘娘定會好好的賞你的。”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明皇身邊的得力宮人高力士。
聽到高大人這話,那名太監連忙謝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奴才定當盡心盡力為大人辦事兒,為惠妃娘娘辦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