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兒,舍兒?”夜棄琴在姐姐那兒待了一個晚上,回來便睡了,一覺醒來,兩個孩子卻不知道去哪兒了。
走著走著,夜棄琴走到了屋外,今日的清閣是特別的安靜,驚得就連蟲鳥的聲音都聽不到了。由於擔心孩子,夜棄琴也沒發覺今日的園子有很大的不同。
許是走的久了,再加上一夜沒睡,夜棄琴便在園中的亭子歇了一會兒。忽然看到石桌上的一杯清茶,眉頭一皺,這是?
夜風輕輕的撫摸著那柔軟的黑發,一縷青絲飄過眼臉,夜焚琴下意識的繞了一下,眼角有一紫衫掠過,猛地抬起頭,就見一臉笑意的玉彼蒼站在自己面前。夜棄琴的瞳孔不由得睜大,顯然是被嚇著了。
“小娘子。”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夜棄琴的眸子一怔,這個稱呼……
玉彼蒼就這麼看著這樣的她,她不動,自己也就不動,二人就這麼看著。
忽然,夜棄琴回了神,很不自然的別過頭去,站起身就要離來。刻意繞過他,可誰曾想,玉彼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帶著乞求的聲音,沙啞的問了一句:“小娘子,十年了,就算你再恨我,也應該淡了,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讓我好好彌補你,還有兩個孩子。”
“覆水難收,若是這世上有後悔藥可賣,我便是那第一人。”不提孩子還好,一提孩子,夜棄琴心裡的恨便猶如磐石一般。
抓住夜棄琴的手臂忽的一抖,不敢相信的看著那絕美的女子,曾經的她會窩在自己的懷裡對自己撒嬌,如今卻冷眼相待:“若是這世上真有後悔藥,那我便將所有的藥都毀了,我不許你忘記我。”
聽到這話,夜棄琴一臉驚異的轉過臉來,看著他,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那是你的選擇,不是我的。”
看到她眼中的淡漠,玉彼蒼忍不住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啊!你要幹什麼?”身子忽的被提空,夜棄琴一嚇,緊緊抓住玉彼蒼的衣服,一雙眸子總算有些熱度。
感受到力道,玉彼蒼的嘴角一翹,看著那雙薄怒的眸子,心情有點兒變好了:“帶你去個地方。”說完,也不等她同意,便一個飛身向外飛去。
玉彼蒼懷裡的夜棄琴只覺得風兒掠過自己的臉頰,留下柔柔的感覺,而後便與風兒做伴去了。
感覺到懷裡人兒的異樣,玉彼蒼低下頭,見她的羽扇也不再扇動,忙將披風往她身上攬了攬,這樣的她已經許久沒見到了,整整十年了。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玉彼蒼輕輕落地,輕手輕腳的進了一個黑洞。
良久,夜棄琴感覺到一陣涼意襲來,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慢悠悠的睜開眼,竟刺眼的很,過了好一會兒,待到完全睜開眼,入眼的竟是亮晃晃的一片,明明這兒沒有一絲的火星,卻能如此的亮堂,入定之後,夜棄琴驚訝的坐了起來,這,這,這,這……
“叮叮叮,咚咚咚……”一陣敲打聲從裡面傳來。夜棄琴起身,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向裡面走去。每走一步,夜棄琴心裡便震撼不已,這兒滿是冰雕,而且全是自己的冰雕,有笑著的、皺著眉的、抱著孩子的、坐著的……看著千姿百態的自己,夜棄琴不用想也能知道這是誰刻的。循著聲音走了許久,終於在最裡面發現了那聲音的來處。
這一刻,夜棄琴的心凝固住了,睜大雙眸看著面前俯身雕刻的男子,他所雕的正是方才自己熟睡的樣子。那一斧一釘,雕刻的是那麼認真,就連自己眉頭的深鎖都被生動的雕刻了出來,看著他的背影,夜棄琴第一次意識到,自從十年前開始,他好像一直都穿著紫衫,就是當年璧月山莊的紫衫。
良久,玉彼蒼收了手,終於刻完了,看著那活靈活現的冰雕,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那冰冷的臉頰,玉彼蒼的嘴角露出滿足的笑容。將他的舉動完全的看在眼裡,夜棄琴的心裡酸酸的,難道這些年他就是如此度過的?
“誰?”玉彼蒼猛地掉過頭,手上的刻刀剛要扔出,看清來人,瞳孔頓時瞪大,尷尬的站了起來,許是蹲的時間太長,眼前一黑,眼看就要倒下去,忽的手臂上多了一道力道。待到眼前能夠看清,玉彼蒼便看到了一雙已經許久不見的眸子,心裡一暖。
見他已經能看清了,夜棄琴就想收回手。見此,玉彼蒼連忙握住那想要再次逃離的柔軟,任由她掙紮,就是不願鬆手。
“小娘子,這十年間,我沒日沒夜都在想你,在想你什麼時候能回到我身邊?在想你什麼時候能原諒我?在想你什麼時候能再次對我笑?我自知自己犯下了你不能原諒的過錯,所以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諒,這些年,每到晚上我便一個人獨自到這兒把你的一顰一笑記錄下來,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希望你回到我身邊,我會用我盡我全力好好愛護你,不讓你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小娘子,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夜棄琴就這樣看他,耳邊聽著他的話語,心已經亂作一團,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為什麼?為什麼要讓自己看到這些?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為什麼又讓我痛苦?忽的,夜棄琴使勁抽回了手,看著他驚愕的表情,淚水不可抑止的滴落了下來。
玉彼蒼千算萬算,算到她會激動,算到她會笑,算到她會撲到自己懷裡,可沒算到她會是這般的表情。嚇得連忙將她攬到懷裡,也不管她會不會反抗,只要她不哭就行,只要她不哭,就算是她不原諒自己都好。
懷裡的夜棄琴哭的是痛心疾首、傷心欲絕,就算是從前他那般對自己的時候也從未這般哭過:“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