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吧！”
“喵~~~~！”
“我去給你準備吃的。記得肅羽那幫子丫頭，前兩天剛從忘川河裡撈了點兒鬼頭魚送了過來。你倒算得上有口福，剛好卡著點兒回來了。”
囡囡一聽說有鬼頭魚，兩眼直接就放光了。
“親姐姐，能打包嗎？”
龐清琳把它往廚房水池旁一扔，兩個人頭大的腦袋一前一後衝出了洗碗池，尖利的牙齒衝著囡囡的腦袋就啃了過去。它黑色的小毛爪直接按了下去，將兩個大腦袋重新按在了洗碗池裡。臉上湧起一陣難掩的失望。只有兩條，想要偷偷藏起一條慢慢吃，看來是沒戲了。
這鬼頭魚頭大身子小，在忘川河中多以蟲獸，孤魂野鬼為食。雖然是吞噬魂魄的存在，可是它卻一不沾染孽障，二不滋生毒瘴，邪祟。再這玩意兒的肉質確實是鮮美到了極點。以至於但凡是個吃貨，只要吃過一次，就絕對會惦記上，這輩子都忘不了。
他們鬼差去一趟地府，哪能不從那裡捎回來點兒土特產來。更何況這次出任務的還是肅羽。
“香啊！好香啊！”
囡囡搖晃著自己的大尾巴，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這鬼頭魚長得這麼難看。蔓姍怕是不會吃這些東西吧！我記得以前翡翠也不吃的。別看她是個吃貨，可是這傢伙根本就不吃那些長得難看的。”
“沒事兒！我做出來的東西，她肯定會吃。”
龐清琳看了一眼囡囡，手中菜刀閃過一絲寒芒，單手抄起一條魚就放在了案板上。
只見那魚還未有任何反應，龐清琳手中的刀便到了。刀光接連閃動，她的手掌連著菜刀一同只剩下了點點殘影。不過片刻的功夫，那案板之上，已經僅剩下了一堆的魚骨頭，外加一個被刀柄開了瓢的胖腦袋。
囡囡嚥了口唾沫，那被切得近乎透明的肉片兒層層疊疊，愣是擺成了一朵蓮花。蓮花的中央，鬼頭魚的腦子被當成了蓮子，沾滿醬料的它們顯得圓滾滾的，像是一個個披著黃外衣的珍珠。
這也是鬼頭魚的一種特性。魚頭之中腦子成粒狀，也算是生物裡面的頭一份兒了。不過，就是不知道冥界的生物，算不算得上是生物鏈裡面的一種。
這些都是大補之物，補人受損的魂氣，壯大自己靈魂，賦予靈魂活性。可以說這鬼頭魚除了一身的骨頭之外，剩下的都是好東西。就連那嘴巴兩旁的觸鬚，單獨吃了，都能增加對於魂魄的感知力度。
囡囡往前湊了湊，剛想開口，就被龐清琳用魚骨頭堵住了嘴巴。
它翻了翻白眼兒，叼著魚骨頭後退了兩步，蹲在地上吃了起來。有的吃總比沒有強啊！縱使它再眼饞盤子裡的東西，龐清琳若是不想給它，任它看破天去都沒用。別看她只是個保姆。可囡囡知道，這傢伙存在的時間不短，一身的修為更是深不可測。它甚至都懷疑，龐清琳是不是跟著蘇離一路傳承下來的老妖怪。
“這些，要留給蔓姍穩固境界。接連融合記憶，早就造成她此生根基不穩。只能用些外物來輔助。若是她吃剩下了，都是你的。不過眼下，就先用骨頭解解饞吧！”
囡囡眼巴巴看了一眼盤子，伸出小爪子在一側的醬料罐子沾了沾，將黃色的醬料抹在了自己的魚骨頭上。她一口下去，只覺得一陣微妙到了極致的酸甜味道傳來，甚至，還有著絲絲的麻意。
“這是？這是......彼岸花？太奢侈了！就連醬料都是用彼岸花的花籽做的。你們要不要這麼奢侈？別說它根本沒有喚醒前世今生的功能，就是有，也不能這般吃法兒吧！”
龐清琳看了囡囡一眼，淡然說道：“這東西除了能在冥河兩岸當個風向標，也沒什麼大用處。就是清咽利痰，止咳潤肺。味道痠麻了點兒，剛好用來中和鬼頭魚的腥氣。”
囡囡索性不說話了。
還說什麼啊？人家有門路吃，它還能不讓人家吃嗎？
不說那鬼頭魚珍惜難尋，單說抓起來就是難度頗大。單單是一尾魚，往往都能出動十幾個人圍追堵截，還不定能夠抓得到。在冥界之中都是大有名氣的食材。不過這東西總算還可以說是有跡可循。可你這彼岸花花籽做成的醬料，就有點兒過了吧！人家幾百年開一次花，一次就開不到數息的時間。就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她竟然有能力採集花籽來製作醬料？
還清咽祛痰呢！它還養心安神呢你信嗎？
龐清琳沒有回答囡囡的話語，她只是靜靜準備著自己的食材，用迅捷而又高效的方式，替兩人準備著正餐。原本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她，此刻已經斂去了一身的鉛華，顯得格外的寧靜致遠。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真得老了。老到了厭倦了一切的廝殺，恨不能守著這宅子，直到自己魂飛魄散的那一日。哪怕她如今看起來還很年輕。
不過，她心中都知道。無論如何，這都是不可能的。
厭鬼，那群讓人毛骨悚然，不經意就著道兒的存在，從來都不會變得安分守己。他們全是地溝裡的老鼠，總會抓住一切機會想要爬出來。危害世界，禍禍陰陽渡所建立起來的種種平和。指望著它們那群負面情緒集合體放下心中的執念，那無疑是在白日做夢。
她也一樣，哪怕是心中倦怠了，想要過一些安安靜靜的日子。可她的身體卻一如既往保持著警戒，好似永遠都不會鬆懈一樣。
沒有人知道，她的靈魂之中，那根始終懸空著的長鞭，通體金光愈發的璀璨。它在渴望著征伐，渴望著痛飲厭鬼的鮮血。
龐清琳抬眼看了一眼不遠處鏡子，一晃這麼多年過去，她真的已經很久，都沒有出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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