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就是個下賤的漢人奴隸,居然敢擋我的路!”
邊上的守衛忙上前阻攔:“住手,這裡是殿下的住處,不得無禮……”
“無禮的人是她!不給她點教訓,她就不知道作為一個奴隸,怎麼該乖乖聽話……不過是亡了國的奴隸,也敢在我面前撒野,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海日的動作很大,雖一隻手端著湯盅,可沒做過什麼苦活的人,哪裡能單手拿得穩那麼重的東西。
她話音剛落,趙幼苓不過只是稍稍往後掙回被拽住的袖子,只聽見“啪”的一聲,海日的尖叫忽然響起來,整盅湯都倒在了她自己的胳膊上,露在外面的一小截手腕跟半隻手掌被燙得發紅。
尖叫聲將附近的人都嚇了一跳。
大家順著聲音走過來。
見一個女奴模樣的人抓著自己一側手臂,跌坐在地上哭嚎,所有人都有些疑惑。
有好心的婦人匆匆忙忙就要扶她起來,帶她去把燙傷處理處理,可手還沒扶到人,就被對方不客氣地開啟。
趙幼苓不動,看到了海日嫉恨的目光。
那目光真真切切,沒有半點隱藏的寫滿了恨意。
守衛怕她受了委屈,忙示意她回氈包別管這裡的事。趙幼苓搖搖頭,直視海日。
海日給不了她委屈。
從遇見呼延騅,得了他一時心善的庇護之後,她就知道,只要自己老老實實,不作不妖,就沒人給的了她委屈。
“不給她點教訓,她就不知道作為一個奴隸,怎麼該乖乖聽話……不過是亡了國的奴隸,也趕在我面前撒野,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趙幼苓歪了歪頭,重複著海日方才說的話,“海日姐姐,這裡是什麼地方?”
海日哭不出來了,她想接著罵趙幼苓,可身邊的人都目光炯炯的看著她,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海日姐姐,大胤亡國了嗎?”
“我怎麼記得,你出身的姑墨,已經四分五裂,你是作為戰利品被轉手送給了戎迂。”
眼看著趙幼苓不慌不忙,帶著嘴唇一絲淺笑看自己,海日臉皮頓時發燙起來。
她是姑墨某部族長的女兒,身份等同於公主,即便是到了戎迂,得知自己是被賞賜給了王子,也沒覺得自己成了奴隸。到這裡,卻被人硬生生撕掉了臉皮,將“亡國奴隸”四個字,甩在了臉上。
趙幼苓抿抿唇,並沒有因為海日的臉上露出了怯色就停下了話。
“大胤未亡,何來亡國之說。姑墨已滅,你又為何不懂寄人籬下四個字?”
“我今日阻你,一是因殿下不喜歡有女奴伺候,二是你這湯殿下挑……喝不得。”她把到嘴邊的“挑嘴”改了個詞,“如果今日我放你進去,就是違背了殿下的心意。這回你可以送湯,下次別人就可以送毒,殿下若是出了事,誰擔得起這個責。”
她把話往嚴重了說,果真見著周圍人忙不疊地點頭。再看海日,臉色發白,雖有些畏縮,但仍舊不服。
“你說的那麼好聽,不過就是你怕我得寵,殿下身邊再沒你立足之地!”
海日昂起脖子大喊。
趙幼苓看了看她發紅發腫的手,定定神:“立足之地,不是靠爭寵得來……”
她的話沒來得及說完,身後氈簾掀開,帶起一陣風。一雙手,摟住她的腰,托住她的臀,將她整個抱起,坐在了他結實有力的臂膀上。
她低頭,呼延騅微眯著眼,踢開了腳邊豁了口的湯盅,看著海日:“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