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騅看了看趙幼苓。她敢射那一箭,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她骨子裡就刻著不低頭,不認輸,這樣的性子照理來說該收斂一些。他卻想縱著,看她不服輸地面對所有人,看她在天地間恣意賓士,不必被教條束縛。
“想打點什麼?”
不再提護衛的事,呼延騅搭弓射下一隻鳥。
趙幼苓伸頭看了眼撿回來的獵物,視線往兩旁草叢裡掃:“謝先生腿腳不好,又上了年紀,我想打點兔子皮,給先生做副護膝。”
她也是臨時想到。
天氣暖了,很多東西一時間就沒在意。等轉念想到草原上晝夜溫差,她隨即就想起了開春前,有時膝蓋疼得連打劉拂都沒力氣的謝先生。
她話音才落,“嗖”一聲,一支箭突然從身邊飛了出去,插進草叢中露出的一團灰毛身上。
趙幼苓微微一怔,猛地回頭,就見呼延騅還沒來得及收回的弓還在手裡握著。
他側頭,朝著草叢抬了抬下巴:“不要?”
身後的護衛驅馬上前,把獵物撿了回來。
灰撲撲的一團大兔子,因為草又密又高,所以看起來才堪堪只露出一小團。箭又快又準,穿過脖頸直插在地上,連多餘的血都沒有噴濺出來。
“不要灰色?”呼延騅單手握韁繩,側頭道,“要白色皮子?”
“也不必專門挑白色。”趙幼苓搖頭。
呼延騅抿抿唇:“那就多打幾個,給謝先生多做幾副,換著用。”
只是打兔子的話,並不是什麼難事。
呼延騅一行人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就打了一串的兔子。春暖花開,水草肥美,這一帶的兔子正好吃得圓滾滾,皮毛油光發亮,剝了皮子最好不過。
趙幼苓也跟著打了兩只。回程的路上,呼延騅更是射中一頭雄鹿,命人接了鹿血,將整頭鹿帶回營地。
山林外,營地內,早早回去的人們等著還沒出來的人。女眷們擦過身,換好衣裳重新聚集在一起談笑。
烏日娜心不在焉地陪著娜仁託雅,邊上還有其他大臣家的女兒都是作陪。
幾個人遙遙指著坐在左賢王下手的漢人太子,討好地和娜仁託雅說著話。後者看了看身邊的烏日娜,見她是不是朝林子方向張望,問道:“你在看誰?”
草原上的女兒說話從來直來直往。烏日娜臉龐紅紅:“昆特勤還沒回來。”
娜仁託雅抬頭向四周看:“騅殿下也沒回來。”
聽到她提起呼延騅,烏日娜撇撇嘴:“他沒回來才好呢。”說完瞅了瞅娜仁託雅的臉色,湊近問,“你喜歡他?他有什麼好的……”
正說著,叱利昆已經從林子裡出來,騎著馬朝營地過來。烏日娜話也不說,興奮地站起身就要快走幾步去迎,腳步才邁出,就見又有一行人遠遠的從林子裡出來。
待近了才看清那最前面的是呼延騅,稍落後一點的烏日娜一眼認出,正是趙幼苓。再往後,還有一個護衛模樣的男人,被綁在呼延騅親信泰善的馬後,模樣狼狽……
烏日娜的臉色徹底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