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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但他還是記得那個被箭擦著頭發射過,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可憐。

像他偶爾撿來的小豹子,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弱小,卻不忘伸出爪子撓人。

呼延騅半天不說話,趙幼苓有點懵,試探著輕聲喊他:“殿下?”

呼延騅眼簾微抬:“大可汗的身體不太好了。”

趙幼苓聽到這話,猛地一驚。

呼延騅說:“大可汗一旦病逝,繼位的肯定是叱利昆。如果沒有大可汗,叱利昆早就想要除掉我了。”

“那你跟我們一起走。”趙幼苓急道。

呼延騅沉聲說:“我走的話,這個氈包外的所有人都會死。”

趙幼苓沉默下來。

呼延騅的唇動了動:“我會去找你。”他說完召來泰善,直接連夜安排起三人回大胤的事情來。

趙幼苓在氈包內坐了一會兒,看著微微蹙眉與泰善說著話的呼延騅,一聲不吭起身離開。

氈簾落下,呼延騅手裡的筆也跟著停了下來,抬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早已蓋住了人影的簾子。

良久,他“嘖”了一聲:“養她不如養條狗,臨走了也不知道撒個嬌。”

“殿下如果捨不得,不如把她留下。”泰善道,“再等個一兩年,她也就長開了,能伺候人了。”

呼延騅斜睨他:“我不愛這種瘦巴巴的。”

泰善微笑。

呼延騅沒來由擰眉,屈指敲著桌案:“莫名其妙不舒服。老父親送女兒出嫁是不是就這種感覺?”

這叫泰善怎麼回答,大概只能繼續保持微笑吧。

北風嗚嗚地吹著,草原上的白晝比之前來得都晚。趙幼苓從馬場牽了她的大黑馬出來,沒走幾步,呼延騅便默不作聲地跟了上來。

半夜下了場大雪,地上積著厚厚的雪,饒是已經住了兩年,趙幼苓仍舊被刺骨的寒風吹得牙關打顫,每在雪地裡踩上一步,都覺得腳底發寒。

謝先生和劉拂是半夜得了訊息,整晚沒睡,此時早早的已經等在了部族門口。除了保暖用的裘衣跟裝了烈酒的酒囊和一些幹糧,師徒倆什麼都沒帶。但趙幼苓知道,他倆連夜給學堂的孩子們留了些東西。

趙幼苓翻身上馬,耳畔傳來馬蹄踏雪的聲音。她回頭,呼延騅驅馬與她並行。

“走吧。”呼延騅看了她一眼。

趙幼苓默然點頭,身後的謝先生和劉拂也先後上了馬。

馬匹慢慢跑動起來,風也緊跟著颳起,嗚嗚地從人身側席捲而過。

風雪開始阻礙人的視線,趙幼苓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風雪已經模糊了身後的氈包,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皮毛鬥篷上的毛被風吹得拂過她的眼角,颳去眼角微微結冰的淚。